时间踏入十一月,洛杉磯的天气终於变得凉爽宜人,连带著好莱坞山上那些標誌性的字母似乎都显得清晰了不少。
对徐阳来说,內心的火热却丝毫未减,仿佛揣著一个即將喷发的小火山。在版权局正式註册了《这个男人来自地球》的剧本后,他立刻摩拳擦掌,雄心勃勃地投身到电影前期筹备中。
这个过程,比起拍短剧时那种草台班子胡闹、怎么乐呵怎么来的氛围,陡然多了几分好莱坞固有的规矩、流程和那么一点点的……官僚气息。
首先,他需要在美国导演工会(dga)和编剧工会(wga)进行项目备案。
这是好莱坞游戏规则的第一步,既是对创作者权益的一种保护(理论上),也是一道无形的门槛。
徐阳特意换上了他的那套西装,手里拿著精心准备的剧本摘要、项目预算表、和个人简歷,走进了导演工会位於洛杉磯的办公室。
接待他的是一位戴著老镜、头髮梳得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得能当尺子用的中年女士,胸牌上写著“埃莉诺”。
她坐在厚厚的玻璃后面,像是银行柜员,但审查的不是钞票,而是梦想。
“姓名?项目名称?”埃莉诺女士头也不抬,声音平淡得像是在念说明书,手指已经放在了老式键盘上,准备录入。
“徐阳。《themanfromearth》。”徐阳保持著礼貌的微笑,將一叠材料从窗口下的缝隙塞了进去。
埃莉诺女士接过材料,熟练地翻阅著。
当她看到编剧和导演栏后面都清晰地印著“yangxu”时,终於抬起眼皮;透过老镜片上下打量了一下徐阳,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一种不易察觉的、程序化的审视。
一个如此年轻的亚裔面孔,同时担任编剧和导演,在2005年的好莱坞,这配置確实不算常见,甚至有点“违规”。
“你是工会成员吗?”她例行公事地问,语气里听不出波澜。
“目前还不是,正在申请。”徐阳回答得坦然。他知道这是必经之路,新导演通常需要凭藉项目来申请资格。
埃莉诺女士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她例行公事地翻到简歷部分,看到“代表作”一栏里醒目地写著《硅谷上门女婿:龙王的打脸时刻》和《保鏢:精英兵王的终极任务》时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埃莉诺嘴角肌肉抽搐了一下,像是想笑,但又凭藉强大的职业素养硬生生压了下去;她显然是通过某种途径听说过,甚至“被迫”观赏过这些雷死人不偿命的神作。
“呃……徐先生,”她推了推滑到鼻樑中间的老镜,语气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迟疑,甚至有点小心翼翼,仿佛怕伤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挺精神的年轻人的脆弱心灵,“你確定……这些作品……有助於你申请导演工会的资格吗?”
她特意在“这些作品”上加了重音,潜台词几乎是呼之欲出了:你是来搞笑的吗?拿这玩意儿当敲门砖?
徐阳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绽放出更加自信的微笑,身体微微前倾,隔著玻璃窗,语气平和却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埃莉诺女士,我完全理解您的疑惑。数据不会说谎,这些短剧在youtube上获得了数百万的播放量和极高的用户参与度,这证明我非常擅长抓住观眾的注意力,並且拥有出色的节奏掌控能力。”
他指了指那份剧本摘要,“而新的项目《themanfromearth》,则將向工会和业界全面展示我在对话驱动敘事、氛围营造和演员调度方面的完全不同维度的能力。它们是我创作光谱上的不同象限,代表了不同的尝试和探索。”
徐阳顿了顿,拋出了最具分量的砝码,“而且,不谦虚地说,我在youtube上的个人频道目前拥有超过百万订阅用户。这至少证明,我具备將作品推向市场並吸引大规模观眾的基础能力,这难道不是导演工会也希望其成员具备的素质之一吗?”
埃莉诺女士彻底被这番说辞和那个“百万订阅”的数字给震住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发现对方逻辑自洽,而且……好像確实有点道理?
虽然这道理听起来怎么那么彆扭呢?规矩就是规矩,材料齐全,她確实没理由卡著不放。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最终只是嘟囔了一句:“interesting。。。”,然后拿起那个沉重的章程,“啪嗒”一声,用力地盖在了徐阳的申请文件上。
“备案通过了。祝你好运,徐先生。”
她將材料递还出来,语气平淡,但那双眼睛里分明写著:年轻人,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我真心祝你不要亏得太惨,免得以后回来哭。
徐阳接过那份盖著红印的文件,脸上保持著得体的微笑:“非常感谢您,埃莉诺女士。我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他昂首挺胸,步伐稳健地走出导演工会大楼。哼,看不起尬剧之王?觉得老子只会拍歪嘴龙王和扳手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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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搞定,工会备案通过,接下来就是重头戏——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