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府的满额守军兵力是一万四千余人,而现存卫所兵数量甚至还不到五分之一,其中老弱病残占大多数。
陆渊算是知道为什么周荣出手那么阔气了,周荣和杨知府这种穷酸外地官不同,高品武官不管他本身愿不愿意,兵血多少都得占一口,要不然同僚不会放过你。
反正,周荣是这么自辩的。
镇守太监梁瑶本来已经跟著右布政使等人回去了,却又莫名其妙死在了鄞县,这下子,右布政使和巡按御史等人不得不重新返程到寧波府,奉朝廷旨意“彻查”。
“陆渊,你怎么看?”杨知府现在张口就来。
陆渊倒是能猜到一些缘由,但这一层面的推断太简单,杨知府肯定也知道,或许他是打算考验考验自己。
“卑职不知,请府尊教诲。”
“今年北方小王子那边不太平,广西土司之类的人物又不安分,別说是寧波府这边没兵,朝廷也是恨不得把一文钱掰开当两文钱,不可能再派什么大军到浙江平叛。
除非处处通报贼军,朝廷那时候才会组织军队。”
陆渊默默地把这一情况记在心里,又问道:“朝廷不怕真出事么?”
杨知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个月初御史杨朝凤以天象变动的缘由进諫,请皇上接近贤臣,远离小人,就这一封奏疏又能引出不少乱子;谁是贤臣,谁是小人,这哪能说得出来?”
杨知府现在每天都会对陆渊说不少朝堂上的话。
陆渊这阵子也观察到,府衙里那些通判、同知的权柄很大,杨知府只是明面上最大的府官,他实际上管不了太多事务,所以杨知府大概也是不敢和其他人交心,才把陆渊当成了话篓子。
就好比是哥俩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总爱说点时政发表点个人意见,杨知府心里也憋的难受,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方便了陆渊,让他有了一个可靠的朝堂消息渠道。
陆渊还了解到的一个情况就是:这个月巡抚甘肃都御史陈九畴上疏,请求增加边军募兵费用,结果被户部驳回,说甘肃边军逃兵超过总兵额的一半,既然逃兵那么多,那么乾脆就把应该发给逃兵的粮食再拿出来,用它们来招募不就行了?
要么是户部贪污成风,拿不出这笔钱粮;
要么就是大明北疆那块的防务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漏洞——因为在本月就闹出了北虏攻入甘肃杀了一个指挥一个百户的乱子。
“还有一件事,你先前给我说的那些个建言,我在奏疏里加上了几条,朝廷那边同意了两条,一是东南互保,二是自募乡兵。”
自募乡兵很好解释,东南互保则是增加了一些浙江各处知府的临时处置权,除去平日里可以根据情况自行申报调兵协防,也能允许临时无条件徵调邻县邻府的乡兵或是卫所兵。
朝廷能把这种权力下放到地方,所以杨知府一下子就判断出来朝廷实在没钱了。
“还有一件事。”
杨知府敲了敲桌案,神情变得有些烦躁:
“右布政使明天就又要到了,据说是要查办梁瑶的事情,你今日再去一趟会馆,把那里处理的乾净一点。”
上头来了,下面自然是要打扫卫生准备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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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应了一声,心里想著过会儿去会馆那边,要不要再给那位郡主带点什么小礼物。
经过先前那件事情的磨合,现在陆百户和那位郡主的关係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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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到了六月末,陆渊这次亲自带人出城去了一趟定海卫,帮忙“处理”海寇,以及奉府衙命令清查定海卫內部贪赃枉法的情况。
海寇是一直都有的,倭寇亦然,只不过双方出现的频率差不多,甚至是屡次混在一块上岸抢劫,本地人都难以分清,朝堂上就更分辨不出来了,不过这不妨碍朝廷借题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