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老宅,早已被贴上了封条,门前的石狮子,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但沈砚之知道,王伯並没有住在老宅里。他住的地方,是老宅后面,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一间低矮的、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平房。
他们绕到后巷,沈砚之按照约定好的暗號,在斑驳的木门上,轻轻地、一长两短地,敲了三下。
门內,一片死寂。
苏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门轴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开了一道缝。一张苍老而警惕的脸,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王伯。
当他看清门外站著的、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三个人时,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恐惧,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少……少东家?沈先生?沈太太?”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伯,”苏明远的声音带著哭腔,“开门。”
王伯再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拉开门,將三人闪电般地拽了进去,然后又立刻將门死死地插上。
房间很小,很简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一股淡淡的、混合著皂角和陈年木头味道的气息,让三个亡命之徒,瞬间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如同幻觉般的安全感。
王伯看著他们,老泪纵横,嘴唇哆嗦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杯热茶下肚,苏明远紧绷了一天一夜的神经,终於鬆懈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没。
沈砚之却没有放鬆。他警惕地听著外面的动静,同时,目光落在了王伯的脸上。
“王伯,”他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除了避难,还有一件事,必须弄清楚。”
王伯郑重地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沈砚之的目光,转向了苏明远:“明远,把你父亲的怀表,拿出来。”
苏明远依言,解下了腰间的怀表。
王伯看著那块熟悉的、在苏家传承了几代的银质怀表,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敬畏,有沉重,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绝。
他颤抖著,伸出双手,却没有去接那块表。他的目光,只是死死地盯著它,仿佛在看一件关係著无数人生死的圣物。
“少东家,”王伯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郑重,甚至带著一丝神圣的意味,“我也是上次无意间发现了这怀表中的秘密。”
“不过。。。这冥冥之中让我发现,应该就是老爷他。。。他在天之灵。。。让我告诉您……”
“这块表,它真正的秘密,不在那五张『种子钱里……”
他停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
“而在……钱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