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向前踏出一步,右手抬起,食指中指并拢,做了一个向下急速点刺的动作,快如闪电。
“当黄老自高台跃下,身体失重,天地之力沛然加身的一刹!那缕蛰伏的真气,便如导火索瞬间点燃!引动灌顶的天阳之气与拔升的地阴之力,轰然碰撞于其督脉中枢!”
李道一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线,带着一种金石之音:
“阴阳激荡,如雷霆炸裂于九地之下!磅礴浩瀚的天地之力,借由督脉脊柱这一‘天地之桥’,瞬间贯通黄老周身!”
“那盘踞少阴、冻结元神的万年玄冰,再如何顽固,在这沛然莫御的造化伟力面前,亦如春日残雪,摧枯拉朽,冰消瓦解!”
他收回手,气息平复,声音也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平静。
“寒冰既破,通道复通。残存的肾阳得以归位,护卫元神。‘惟思寐’的根源己去,沉疴自然尽去。”
李道一的目光落在欧阳自奋身上,那年轻人正死死盯着他,眼神复杂得如同打翻了颜料铺子,有震撼,有茫然,有难以置信,更有一股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对未知奥秘的狂热渴求。
“此非人力可及,”李道一最后总结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会议室。
“乃借天地之威,行造化之功。道法自然,顺势而为罢了。”
他的眼神中忽然升起一股崇敬之意,看着会场内布置的国旗。
“小道不敢贪天地之功。黄老国士无双,民族英雄,功勋昭昭如日,自得天地庇佑。小道,不过是个不起眼的药引子罢了。”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青灰色的身影立在讲台中央,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描述,只是讲述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整个医疗中心会议室,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默。
前排几位老专家,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凝固了。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神,里面有惊涛骇浪,有世界观被冲击的茫然,更有一种对未知领域的巨大敬畏。
有人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推眼镜,手却停在半空。
后排的中青年军医和骨干们,腰背挺得更首了。
眼神里的审视和探究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仰望的震撼。
他们或许无法完全理解“先天真气”、“天地之桥”这些玄之又玄的概念,但“蹦极引天地之力治病”、“督脉如天地之桥”、“雷霆炸裂九地之下”这些形象描述,配合黄老奇迹般康复的事实,像重锤一样砸开了他们固有的观点。
原来治病救人,竟需要并且能够,引发天地同力?
原来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单单是真东西,而且,水深得能淹死人?
空调的嘶嘶声似乎也消失了。
只有几十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讲台上那个青灰色的身影上。
角落里,欧阳自奋的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指尖深深陷入硬壳笔记本的封面。
崭新的塑封封面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在他指下,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细纹。
会议室里,那近乎凝滞的沉默,终于被第一声清脆的掌声打破。
啪。
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掌声迅速连成一片,如同积蓄己久的春雷,轰然炸响!
前排的老专家们率先起身,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带着由衷的敬意和尚未完全消散的震撼,用力鼓掌。
后排的年轻军医们更是激动,掌声热烈得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经久不息。
虽然他们可能无法完全理解“先天真气”、“天地之桥”这些玄之又玄的道医术语,但黄老奇迹般的康复就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