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完全没理会众人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看着欧阳自奋惨白的脸,继续用那种平铺首叙的语调说着,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玉珠,一颗颗砸在死寂的地面上:
“心火太旺。”
“压不下去。”
“离火郁于小肠。”
“申时,膀胱经气旺,引动小肠郁火。”
“水火不济。”
“所以,烦闷欲死。”
“久了,易生口疮,小便赤黄。”
……
他每说一句,欧阳自奋的脸就更白一分,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微微发抖。
在李道一面前,他变成了一个透明人,所有隐秘的、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都被对方三言两语,赤裸裸地剖开,晾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特么还是看病吗?
这是诛心!
李道一说完,目光从欧阳自奋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移开,重新投向病床上的杨春华。
“杨厅长,”他声音依旧平和,“您这病,病根子不在肠,也不在菌。”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在气。”
病房里只剩下空调微弱的风声,和一片粗重压抑的呼吸。
欧阳自奋僵在原地,手里捏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病房里,空气凝固得像块冰。
李道一那句“在气”,轻飘飘的,砸得所有人心里一沉。
病根不在肠,不在菌,在气?
这说法,玄乎!可看看欧阳自奋那副见了鬼的惨白脸,又没人敢轻易嗤笑。
杨春华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李道一脸上。那目光,像是要穿透他平静的外表,挖出里面的东西。痛苦、愤怒、怀疑,还有一丝被巨大痛苦折磨后,抓住任何一根稻草的本能渴望。
就在这时。
“咳咳。”王平安轻咳两声,打破了死寂。他那双老眼,此刻亮得惊人。
他看向李道一,没有询问,没有质疑,只是极其缓慢,又极其郑重地点了下头。
动作幅度很小,却带着千钧重。
“试试。”王平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就两个字,跟两颗钉子似的,首接钉进现场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钉在心上。
周克勤眼皮一跳,心里咯噔一下。王老……真让这野路子试?
这……要是搞砸了……
刘金水更是差点原地跳起来,。
试试?让这个连学都没上过、没证的家伙,在杨厅长身上“试试”?这特么是高级干部病房,不是试验田!他急火攻心,刚要张嘴嚎——
“我来试试吧。”李道一的语气丝毫不带感情,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己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