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凛眉头微拧,额心还有隐隐痛意。
想来是昨夜喝醉了,司机老陆给她送到了常来的酒店。
看这天,也不知道几点了,她下午得去市政府开会,再待下去定要误事。
段时凛正准备坐起来找手机,蓦地发现自己抱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人。
空气瞬间凝滞。
段时凛偏头看去,男人还没醒,侧躺着睡在她枕边,阳光透过树荫照进来,细碎的光影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长眉俊眼,唇红齿白,模样是斯文清隽,黑而密的眼睫微微颤动,瞧着倒是令人养目顺心。
段时凛转而又看向了他光裸的上半身,这人肩宽腰窄,一条手臂横在她后脑下,坚挺饱满的胸肌与她的侧脸紧紧相贴,光是稍微感受一下,那健硕粗壮的臂膀和宽厚的怀抱就让段时凛不免多看了两眼。
因为侧躺睡下的缘故,男人的胸大肌堆挤出一条明显的沟壑,凸起的锁骨薄削惹眼,不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副身躯的曲线都流畅完美,堪称一绝。
段时凛冷眸半眯,视线锁定在他脖颈附近那一小片暧昧的咬痕。
像是她的杰作。
和前男友尹修做的时候,她就特别喜欢咬人,时常在尹修脖子上和胸肌上留下大片大片的啃咬痕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而第二天醒来的尹修总是会站在镜子前,板着脸责怪她太过随心所欲。
他要上课,要开会,要见那么多人,研究室的白大褂领子不高,挡不住脖子上的这些印痕,他得在大热天的时候套个高领的长袖才行,痕迹还得持续好几天才能消下去,很是麻烦。
段时凛一开始并不当回事,她身居高位惯了,从来不喜欢迎合别人的喜好。
尹修素日工作忙,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两人得以做爱发泄,不尽兴做到满意怎么行。
男友在这种事上话不多,只有到达峰顶时的表情变化能看出他心情很好,但段时凛想要的不止是这些。
她脾性偏执粗暴,床上也一样,喜欢把尹修折腾来折腾去,想像刚恋爱时那样尽情寻欢,想两个人酣畅淋漓随心所欲地取悦彼此。
可尹修总是拿这件事出来说,反反复复强调身上的痕迹会给他造成困扰,指责段时凛只想着自己,对她的不满也越来越明显。
段时凛坐在床上,看着高中时期就相识相知走在一起的初恋如今却背对着她系衬衫扣子,眉宇间的不悦明明白白都写在了脸上,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段时凛表情淡淡,一言不发地将准备好的求婚戒指重新塞进大衣口袋,而后扔进了海里。
尹修不愿意的事,段时凛再没做过,她越发沉默,两人的性事更像是一场予以予求的交易,而他们的关系也趋于平淡。
段时凛记不清她和尹修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面对面坐下聊聊天了,一年,两年,三年?
貌似从她二次创业东山再起开始,两人就很少再有心对心的沟通了。
时过境迁,他们都已从青春少年步入而立之年,当初的懵懂悸动已然不再。
段时凛忙着工作,一心扩展公司业务规模,尹修整日泡在研究室里,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尹修生日那天。
纵使从前疯狂过,甜蜜过,创业失败破产以至穷困潦倒的时候,尹修和她挤在不到几平米的地下室吃着捡来的剩菜也照样笑得开心幸福。
可十几年过去,一切早就变了。
段时凛获得了小时候就一直渴望的财富和权力,坐上了万人敬仰的高位,而尹修也如愿成为了一名化学工程师,在化工研究院有一份体面光荣的工作,但连接两人的纽带已经绷到了极点。
十八岁那年空无一人的教室里裹挟着夏风的初吻,晚自习结束后在弦月高挂的操场上悄然暧昧的牵手,调整座位时课桌里偶然摸到的零食……
从前种种,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段时凛抽出搭在男人腰间的手,刮过的瞬间,掌心不可避免地碰了一把,忽觉皮肤紧致白皙,手感滑腻,她被那温热的体温烫的指尖发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衬衫扣子严严实实扣好,浑身上下一件没少,房间整洁干净,就连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褥都齐整得没什么褶皱,不像是事后的场景。
昨晚发生的事,段时凛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虽说和尹修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做过了,但她还不至于饥渴到随便找个鸭子来解决欲望。
瞧着熟睡中的男人,段时凛眸色森寒,旋即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现在正是敏感时期,若此人是那些个别有用心的敌党搞来的,说不准,还没出这个门就已经有检查组在等着她了。
此番动静令男人猛然惊醒,他仓惶睁开眼,看清面前的女子时眸色忽的一愣,而后无措地抓住段时凛的手腕,被脖颈上那双狠厉无情的大手掐得面色灼红,满面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