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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图谋不轨（第2页）

他也梦见刘邈，身穿明黄龙袍，端坐金陵太极殿，淡淡一笑：“河北将亡于内迁之策，非战之罪也。”

“我不是想这么做……”他对着空荡的大殿低语，“我是没办法啊……”

门外传来脚步声，却是甄宓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她轻轻放下碗，柔声道：“陛下，该歇息了。”

袁尚抬头看她，忽然问道：“你觉得……朕错了吗？”

甄宓沉默片刻，轻声道：“妾身不懂军国大事。但记得小时候在中山国，每逢冬雪封山，总有流民涌入县城。官府开仓放粮，百姓怨声载道，说养活外乡人会耗尽本地积蓄。可后来春荒来临，那些流民反而成了修渠垦田的主力，救活了许多人家。”

她顿了顿，又道：“胡人亦是人。若能教化归心，未必不能为我所用。只是……手段须得宽仁，安置务必周全，否则激起民变，悔之晚矣。”

袁尚苦笑：“宽仁？朕连赏赐群臣的绢帛都要省着用。谈何宽仁？”

甄宓低头不语。

这一夜，邺城无眠。

而在千里之外的金陵，刘邈正站在皇宫观星台上，仰望北斗。

身边站着的是太史令司马芝。

“陛下，近日北方紫气微动，似有大事发生。”司马芝禀报道。

刘邈嘴角微扬：“可是袁尚终于撑不住了？”

“正是。据细作急报，东赵颁布《迁胡令》，命南匈奴、乌桓、鲜卑诸部内迁河北，填补人口空虚。”

刘邈闻言，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朗声大笑：“好！好一个《迁胡令》！袁尚小儿，你这是亲手给自己掘墓啊！”

他转身踱步，目光炯炯：“河北百姓本就因战乱苦不堪言，如今又要与胡人杂居共处，田地被夺，妻女受辱，焉能不起义愤？更何况，乌桓、匈奴本就野性难驯，一旦入境，岂肯安分守己？不出三年，河北必乱！”

司马芝小心翼翼问：“那……我朝是否该有所动作？”

刘邈负手而立，遥望北方：“不必急于一时。让他们先斗。等河北民怨沸腾，豪强离心，袁氏兄弟自相残杀之时，便是我大军北伐之日。”

他冷冷一笑：“朕要的不只是河北，而是整个北地民心。今日我若贸然出兵，反倒成了侵略者。可若等他们自己烂透了，百姓扶老携幼迎王师而来，那才是真正的‘顺天应人’！”

与此同时，第一批南匈奴部众已越过雁门关，进入并州境内。

队伍绵延数十里，牛羊成群，妇孺乘车，战士持矛步行。沿途郡县开仓供给，然粮草匮乏，仅能维持基本口粮。不少胡人沿途劫掠村落，抢夺鸡犬，甚至强占民宅，引发多起冲突。

并州刺史梁习上报邺城：“南匈奴一部途经定襄，焚村三座，杀吏二人，掠女子十余。请速令其约束部众，否则恐激民变。”

然而朝廷迟迟无回应。

原因无他??审配等人正忙着与乌桓使者谈判新的“安置条款”，要求对方承诺永不反叛，并献出三分之一战马作为“归附之礼”。至于百姓死活？无人关心。

田丰倒是提出应派官吏随行监督，设立‘护胡校尉’一职，专管胡人迁徙事务。却被逄纪讥讽：“田元皓果真老糊涂矣！胡人粗鄙，岂识礼法？设官监管，徒增纷扰耳！”

于是，放任自流。

一个月后，鲜卑一部擅自脱离迁徙路线，直扑代郡，烧杀抢掠，边将奋起抵抗，双方激战三日，互有伤亡。代郡太守上书痛陈：“胡骑入境未及一月，已破城三、屠村十七，百姓哭声震野！请朝廷速止内迁，否则边地将尽成废墟！”

袁尚终于坐不住了。

他再次召集群臣议事，声音颤抖：“诸卿！这才多久？胡人就已经开始作乱！若再不停止迁移，河北将不复为我所有！”

审配却依旧冷静：“陛下勿忧。此乃个别部落所为，不代表整体。只要主部顺利安置，其余自会归顺。况且，如今停止迁移，等于撕毁盟约，乌桓、匈奴必将联合反扑，届时内外交困，悔之不及。”

田丰补充道：“臣建议，立即派遣重臣前往各路安抚，并设立‘胡汉共治’之制，划定居所，严禁侵扰。同时加快屯田建设，让胡人有地可耕，有粟可食，自然不愿为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