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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图谋不轨（第1页）

道观后院。

一些女人在负责烹饪炊饭，一些女人则是用木杵摔打着衣裳，将其清理干净。

在看到邓艾进来后，许多人都朝着邓艾发出友善的笑声，还有些干脆直接伸出手来去捏邓艾那软乎乎的脸蛋……不过在看。。。

袁尚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干涩而无力，仿佛不是一道圣旨，而是一纸卖身契。他坐在龙椅上，手指微微颤抖，目光扫过群臣??审配、田丰、逄纪、辛评……一个个低着头，像极了庙里泥塑的神像，庄严却无魂。他知道，这道《迁胡令》一旦颁下，河北将再不复昔日之汉土。可他别无选择。

“准了。”他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说服自己。

诏书即刻拟就，由中常侍快马加鞭送往并州、幽州边境。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接到消息时，正蹲在帐篷前用刀削木片逗弄幼子。使者宣读完诏令，他愣了许久，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凄厉如狼嚎，惊得帐外马匹嘶鸣不止。

“迁入河北？哈哈哈……我南匈奴自光武帝时归附汉室，百年来居于河套，虽时有反叛，却从未深入中原腹地！如今你们袁家败落至此，竟要请我们进去‘共治’？”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乍现，“这是请神，还是引鬼？”

身旁谋士张博低声劝道：“单于，此乃天赐良机。刘邈虽强，但远在金陵，鞭长莫及；袁谭虽近，却根基未稳。若趁此机会率部南迁，占据冀州膏腴之地，教化其民，收编其户，十年之后，谁主河北尚未可知。”

呼厨泉眯起眼睛，望着南方的天空。那里曾是洛阳的方向，也是大汉天子所在。他曾亲眼见过刘邈登基那一日，金陵城外百官跪迎，江上战船列阵如林，旌旗蔽日，鼓角震天。那一刻，他便知天下终归刘氏。

可现在，刘邈不要他，袁尚却主动送上门来。

“好。”他缓缓点头，“传令各部，整备行装。牛羊宰杀一半，余者驱赶南下。妇孺先行，勇士断后。我要让整个河北都知道，南匈奴回来了。”

与此同时，乌桓大酋丘力居也在柳城收到了诏书。与南匈奴不同，乌桓素来桀骜，向不受中原号令。然而此刻，面对这张薄纸，丘力居却沉默良久。

“河北缺人。”他喃喃道，“七十万青壮被俘，千里沃野无人耕种……他们怕我们袭边，更怕我们投奔刘邈。所以宁愿把我们放进家门，也要堵住我们的嘴。”

儿子建议道：“父亲，不如拒诏。我们据守辽西，联合鲜卑，待袁氏兄弟相争之际，再出兵劫掠，岂不快哉？”

丘力居冷笑：“蠢货！你以为刘邈真是只顾南面？他早就在辽东布下细作，高句丽、夫余皆已暗通款曲。若我不从，不出三月，西赵大军必自海陆并进，直捣辽水！到那时，你我父子尸骨无存！”

他站起身，披上兽皮大氅：“传令下去，召集八部落首领，三日后誓师南迁。告诉他们，这不是投降，是进驻。我们要在漳水之滨建起自己的王庭，在信都城里立起自己的图腾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四夷宾服’！”

消息传开，整个北地为之震动。

幽州刺史高览连夜召见诸郡太守，沉声道：“朝廷令下，我等不可违抗。然胡人入境，必生祸乱。诸君当严守城池，加固壁垒，凡迁徙途中滋事者，格杀勿论！同时速报邺城，请调发屯田兵五千驻防蓟县、涿郡一线。”

有人忧心忡忡：“若胡人借机作乱，百姓如何自处？当年乌桓犯境，屠戮百姓数万，血流成河……今若纵其深入，恐酿巨变。”

高览闭目良久，终是叹道：“忠臣难做两全事。陛下旨意既下，我辈唯有奉行。只愿上苍垂怜，使河北不至于再度涂炭。”

而在邺城之外，民间早已议论纷纷。

市井之间，茶肆酒楼，百姓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朝廷要把匈奴人、乌桓人都迁进来，安置在魏郡、清河一带！”

“啥？那可是咱们祖祖辈辈种的地啊！他们来了，咱们往哪儿去？”

“哼，朝廷没钱赔人家打仗的钱，干脆拿咱们的地抵债！这些当官的，眼里哪还有咱们百姓？”

一个老农拄着拐杖站在集市口，怒吼道：“我儿子死在官渡，孙子被抓去给刘邈修运河！现在连胡人都能住进我家院子，喝我的井水，睡我的炕？这还是大汉的土地吗？”

人群骚动，愤怒的情绪如野火蔓延。

就在这时，一队甲士突然冲入集市，为首校尉高喝：“奉令查禁谣言！任何人胆敢煽动民变、诋毁朝政者，斩立决！”话音未落，便将那老农拖出人群，一刀斩首于街心。

鲜血喷涌，染红青石板。

百姓噤若寒蝉，四散奔逃。

夜幕降临，邺城宫墙之内，袁尚独自坐在偏殿，手中握着一枚玉玺，久久不语。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憔悴的脸庞。他已经连续七日未曾安眠，每晚都被噩梦惊醒??梦见父亲袁绍披发执剑，指着他的鼻子骂：“逆子！你竟容胡骑践踏河北？你忘了我袁本初一生抗胡之志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