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她晚上前去伺疾时,看着老夫人那枯黄的面容,眉眼一挑轻飘飘道:“母亲,您可要保重身体啊,万寿节马上便到了,到那日给侯爷赐婚的圣旨定是会下的,您若是有个好歹”
她叹息一声,脸上的担忧愈发明显,“若是您有个好歹,这侯爷得拖到什么时候大婚啊”
她皱着眉头看着老太太,故意道:“您若是哎,侯爷大婚便真得等三年之后了。”
老夫人黑沉着一张脸,定定地望着她半晌,伸出手指着叫她赶紧滚,秦芙蓉丝毫不惧,走的非常利索。
只是在第二日再见老夫人,老夫人的身体竟然明显的好转起来。
药也好好吃了,饭食也用了不少。
秦芙蓉走出老夫人院子,没忍住对裴映雪低声道,“我就说太医说的极是,心病还需心药医,你看,府上现下最重要的便是侯爷大婚,一说这个,婆母的身体这不很快就好了。”
裴映雪嗔了她一眼,“也就是你大胆,那些话我是不敢说的,再气出个好歹来,少阳的婚事便真得一拖再拖了。”
秦芙蓉挑眉,面上带了丝得意,“你这就看不清了,只有侯爷成婚,侯府的百年基业才能够传承,老夫人心里也是急着抱重孙的,她想明白了就不会再抗拒吃药,身体自然能好起来。”
裴映雪思趁片刻觉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点点头。
她脸上是近些日子被折腾出来的疲累,秦芙蓉心疼地看着她道,“你且回去好好休息,母亲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你且安心,明日我带你去铺子逛逛,也松快松快。”
裴映雪也不推辞,她早就想去见识见识馨儿口中的新鲜玩意了,笑着道了声“好”,这才与秦芙蓉分开,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
老夫人的身体逐渐恢复,秦芙蓉也得了空闲,基本上每日都会去趟“天下第一楼”。
铺子的生意渐渐步入了正轨,虽不如刚开业那几日生意火爆,但也在京城打开了名声,每日找上门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
几日后的一个大早,秦芙蓉换上了男装,同红艳一起悄咪咪出了府。
正在此时的永昌伯府门前,场景已经十分热闹。
看热闹的百姓将永昌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讨论声如潮水般涌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八卦的味道。
这风波,已经被搅动起来。
事情的起因,便是在现永昌伯夫人身上。
原是现永昌伯夫人从前的夫家找上门来,郑氏一门怀疑郑氏子死有蹊跷,直接一直诉状告上了京兆府,他们要求查验永昌伯同其继女秦梦娇之间,是否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高过一浪,围观的百姓俱是竖起了耳朵,难得高门有如此秘闻,吃瓜群众恨不得挤进那永昌伯府的大门里去一探究竟。
永昌伯夫人前夫郑庆安原是京中翰林院一六品官,寒窗苦读十数载幸得高中,本应官路亨通,光耀门楣。可天不遂人愿,郑庆安却在一年突发疾病去了,郑氏一门悲痛不已,匆匆将郑庆安的棺冢接回老家安葬。
之后其妻子又带着女儿改嫁高门。
这事情其实到这里就结束了,可人算不如天算。
恰逢郑氏一族另有族人进京做生意,在市井酒楼,偶而也会听到一些永昌伯府风言风语,虽心生疑虑,但也没去较真。
只是前些日子,永昌伯亲女回门时在府门处受了继女的刁难,亲梦娇的一句“谁说我不是父亲亲生”,被郑氏族人听了个当场,其族人只觉被天雷劈醒,所有的怀疑在此时都有了答案,登时便回了乡。
秦芙蓉当时也是注意到了亲梦娇这句话的,便猜到了事情真相,也差人去寻了郑氏门人,顺水推舟帮了一把。
永昌伯夫妻做贼心虚,多年来一直差人注意着郑家人的动静,在接到郑家人要上京的消息时,便差人去阻拦,势必要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永昌伯的人全部被裴穆安派出的人给截住了。
裴穆安在注意到秦芙蓉的动静之后,便也差出了几人前去帮忙,他的人不仅将永昌伯差去的人给秒了,还直接将郑氏门人送到到了京兆府。
不远处的街道,一道身着男装的昳丽身影斜靠在墙角,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只见那管家早已失了往日的沉稳,正满头大汗在府门前不住作揖,郑氏族长捋着白花花胡子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十几个郑氏族人黑沉着脸护在周围,虽说身穿粗布麻衣,但也都是青壮之年的汉子,压迫感极强。
还有那等着传唤永昌伯夫人和二小姐的官差,亦是紧盯着伯府的大门,焦灼地等待着她们的出现。
秦芙蓉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她倒想看看,这场戏,永昌伯夫妻该怎么收场。
想叫秦梦娇做三皇子妃?
经此一闹,无论最终官府如何裁定,秦梦娇的身世都已成了满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皇子妃?莫说是正妃,她怕是连个体面的侧妃名分都捞不着了。
日后即便能进皇子府,大约也只能做个无名无分的侍妾,不光得时时刻刻看三皇子的脸色过日子,便是正妃和侧妃的脸色也都是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