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在从藏书阁回去的路上时榴又撞见了万知遇和许久悦那两个人,自从上次的那件事过后他们就再未有过什么交际。
平日里时榴在书院经常几天都见不着他们一次,也清楚这种家族的势力主要都在京城的世家子弟一向都会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所以不会经常回来待着。
清越书院就这点好,师资力量强大,对弟子们的管制也很少。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时榴选择了绕过万知遇他们走另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回去。
阳光下的小池谭里几尾鲤鱼在水里游来游去,它们自作聪明地游到了岸边想要吸引站在那儿的人去喂它们。
万知遇随手撒了把鱼食,看着湖里那些鲤鱼争先恐后竞争着他手上漏下的一点甘霖,甚至不惜撞了个头破血流的样子。
一旁倚在湖岸怪石上的许久悦耷拉着眼皮看着他漫不经心的动作,随后眼神一撩用余光扫过时榴自以为藏的很好的脚步和他离去的身影。
他抬眼用眼神示意万知遇,不过见他没有反应后忍不住开口阴阳怪气:“不再像上次那样上去打个招呼?”
万知遇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许久悦的话并未让他产生什么反应,他继续着手上投喂的动作。
脚边摆着成堆的鱼食,哪怕是把眼前这一群鲤鱼撑死也用不完。
但万知遇依旧只是一点一点地撒下去,饶有兴致地看这群鱼儿那样明明已经是拼尽全力,却在他眼里依旧是无意义的争抢。
做完这些他转过头去看着许久悦似乎有些不满的神情,以一种无处不透露出一流世家所独有的傲慢的语气开口:
“我记得我上次就说过了吧,浑身都是铜臭味的商人之子,还没有资格让我花心思去处理。”
时榴走的是一条书院里荒废了许久的小道,因为有更好的选择而这条路又过于偏僻与曲折,所以走的人就变的更少了,渐渐的也被人忽视无人打理,路边野草丛生。
“呜,呜……”
突然时榴听见了一阵很轻微的哭声,虽然那股声音很微弱但还是被他的耳朵精准地捕捉到,他抬起脚轻轻地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大树后有一名女子,正蹲坐在树下哭泣。
“请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吗?”
他本意就是不想打扰到她,但女子听见他的声音后还是感到了一阵惊吓,不小心直接坐倒在了草地上。
时榴连忙又向她道歉:“抱歉,我没有恶意。”
“没事的。”
女子见到他后迅速擦干眼泪,起身拍了拍粘了些尘土的衣裙下摆。
时榴看出来了她身上穿的是书院杂役的工服,并且女子的年龄大致在三十左右,她满手的老茧,应是已经辛劳了许久。
因为时榴除了才华出众被副院长冯远山收为弟子之外,容貌也是十分精致,他在书院的名气一直很大,所以女子一眼就认出来他的身份。
此刻他对自己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眉眼弯弯脸颊微红,在秦滟的眼里活脱脱就是观音座前偷跑出来的玉童子一般。
她擦干眼泪,语气却难掩哽咽:“打扰到你了吗?
我……我只是忍不住,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时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听她倾诉着,原来这名女子名为秦滟,为了陪同她进京赶考的孩子选择在书院里打杂工,她早些年在老家濂阳同丈夫成婚安居,来京城前他们夫妇二人一直都守着祖辈传下来的一亩三分生活,虽然不算富足但也是衣食不愁。
原本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她就已经很满足了,可因为最近北境再犯的事,丈夫因为符合标准被强招过去充军,家里的顶梁柱就这么没了。
如今谁还不知道圣上与李将军之间的矛盾越发加深,圣上是绝不可能就此轻易罢休的。
上回长赢侯能侥幸归来,可这次呢?难道还会有那么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