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长姐想趁着李吹寒如今还在攻陷外郭,率先把陛下解决掉。”
说这话时他的表情不是很好看,眉眼间都蕴含着一丝低落和迷茫。
时榴也听出来他内心的深深纠结,他想了想后开口问道:“所以……你不希望他们这么做?”
印象中万氏平日里的作风简直就是把‘我是权臣’这四个人贯彻到方方面面。
他有些困惑道:“可是为什么呢?”
万知遇也没想到自己会把一直以来都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透露给面前这个人。
一个……自己曾经根本就不放在眼里的人。
但此时他找不到更好的选择了,所以想着干脆一鼓作气全都摊牌,免得这件事的走向变得更加严重:“阿姐没有孩子,她希望我去坐上那个位置,然后顺势拿下整个宁朝的江山。”
“可我不想,我也不能……不能做出谋权篡位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万知遇其实很少会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自幼年识字开始父亲对他的要求就非常严格,他的生活中处处都要受着礼仪禁锢,父亲也一直严令禁止他将任何脆弱的情绪外露。
既然这么守礼复训的话,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做出谋权篡位这种事来?
想到这儿万知遇用一只手覆住脸,不想让时榴看见他此时通红的双眼。
但他的手还是不受控制,有些止不住地颤抖。
除了初见那次之外时榴平日里几乎没有和万知遇再打过什么交道,只是偶尔会发现他在课上莫名盯着自己看,但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如今一时间突然被推翻了过去的所有信仰,还被勒令着去造反。
承受的压力太多的话,任谁来都会迷失然后陷入崩溃的境地吧。
时榴的眼神有些游离:“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听见他的话语万知遇抬起头,眼神里却失去了往日的光彩与张扬:“嗯……”
“我想让你替我转告他,皇后是被贵妃害死的。”
他的眼中只余下一片死寂与空洞:
“证据就在这封信件里,你让他把这封信转交给冯如光,他若是见着这封信的内容就不会再去抵抗反叛军。”
时榴接下了万知遇递过来的信件,这封信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似乎还常常被人所翻阅,上面有许多地方出现了磨损的痕迹,但都不影响阅读。
“这封信,你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万知遇死死地盯着这张纸,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见他这么一幅苦大仇深的样子时榴表示理解:“不方便透露的话就算了。”
万知遇:“没什么不好说的,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再隐藏什么。
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
他缓缓开口,交代起一段藏在他心里许久的陈年旧事:
当今圣上只立过一任皇后,在先皇后死后即便万意浓再怎么受宠也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慢慢的就有人说是因为她没有诞下过皇嗣的原因,一开始万意浓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后来她每每提及这件事时皇帝都会转移话题,总不肯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那时宫中只有一位皇嗣,那便是太子闻人相生。
他是先皇后留下的皇子,不过生母去世后一直被放在万贵妃那里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