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个国家开始试点建立“心屋+梅园”复合站点。冰岛政府宣布将在全国设立十二个静默空间,供公民免费使用;加拿大原住民部落联合申请资金,重建祖传的“言语圈”仪式;卢旺达社区发起“百日诉说行动”,鼓励大屠杀幸存者后代讲述家族创伤。
然而,变革从来不会一帆风顺。
在某个中东国家,一座新建的心屋刚挂牌就被纵火烧毁。警方调查发现,纵火者是一名宗教领袖的儿子,他在审讯中咆哮:“这些地方蛊惑人心!人们应该向上帝忏悔,而不是向陌生人哭诉!”
而在欧洲某国,一名政客公开批评:“这是反家庭、反权威的思想渗透。让孩子学会表达情绪?他们会变得不服管教!”
更有媒体煽风点火:“一群自称‘倾听者’的人,未经专业训练,就能处理心理危机?这是危险的乌托邦!”
争议愈演愈烈。
小禾看到新闻时,正坐在心屋门前削苹果。小男孩走过来,递给她一幅新画:画中一群黑影围攻一座发光的小屋,但屋顶升起无数蓝羽,化作飞鸟四散而去。
“姐姐,坏人烧得了房子,烧不了声音。”他说。
小禾笑了,摸摸他的头:“你说得对。”
她没有回应舆论风暴,只是在网站更新了一篇文章:
>“我们不是要取代医生,也不是挑战信仰。
>我们只是提供一个空间:
>让被打断的人能说完一句话,
>让被压抑的情绪有个出口,
>让那些以为‘只能自己扛’的人,
>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愿意说一句‘我在’。
>如果这被认为是危险,
>那么人类最原始的需要??被理解,
>本身就是一种颠覆。”
文章发布二十四小时内,转发超百万次。
更多普通人开始行动。
纽约地铁站的语音树洞收到一条新留言:“我是那个差点跳轨的男人。今天我去参加了‘倾听志愿者’培训。我想帮别人,就像当年那个女人帮我一样。”
首尔街头,二十个年轻人自发组成“移动电话亭”,背着音响设备走街串巷,邀请路人写下心事投入箱子。一周后,他们将所有文字编成一首诗,在市政厅广场朗读。
巴西雨林的部落长老派人送来一封信,附带一段录音:族人们围坐在篝火旁,依次说出毕生最隐秘的事。最后一句是:“我们曾以为沉默是尊重祖先,现在才知道,说出真相才是真正的祭祀。”
而在蒙古高原的古井遗址,老教授迎来了第一百位来访者。
那是个八岁的蒙古族女孩,牵着母亲的手。她母亲递上一封信,颤抖着说:“这是我丈夫写的遗书。他自杀前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我。”
老人接过信,焚香诵读。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井口蓝光骤然亮起,一道水柱喷涌而出,空中凝结成千百颗晶莹水珠,每一滴都映出一张人脸??全是过去十年在此倾诉过的来访者。
他们或笑或泣,或闭目沉思,或仰望苍穹。
老教授老泪纵横:“这不是结束,是轮回。”
他取出一本空白册子,交给女孩:“以后,由你来读这些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