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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机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九月碧蓝如洗的天空。而就在远天的一角，有一轮极淡的白色月亮。

他从未注意过白天的天空，白天向来是属于太阳的，谁会去在意月亮？

“尔泯，你和闵月亮接洽一下，我愿意专门给她设一个诊室，具体薪酬参考彭医生的。”

朴尓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的小医院，规模并不算大，但是打着成江行的私人名号，一切走高端路线，小而精。人员配备虽然也不多，却都是各领域数一数二的名医。闵月亮？似乎资历过于单薄了。

朴尓泯提醒他：“彭医生是按副院长的标准谈的……”

他斜睨朴尓泯一眼，一手拍在朴尓泯肩上：“江湖散人，谈什么庙堂规矩。”

他冷笑一声，走到窗边，沿着玻璃窗缓缓漫步。

他始终盯着天边的白月亮，真好，他走到哪儿，月亮就跟到哪儿。

他不由得拿起手机，将月亮拍下来，然后想也没想就发送到闵月亮的微信。闵月亮的微信名字是“阿闵”，头像是一弯月亮，细细的一弯，在淡灰色的云里，若隐若现。

他昨晚就仔细看过她的微信了，连朋友圈都不发的女人，就像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冷冷淡淡。

他第一次见她，她站在甲板上，戴一顶软趴趴的米色草帽，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外面又罩了一件同色长款的防晒衫，肥肥大大的，被风吹得鼓鼓的。她一抬手，有鸥鸟从她指尖盘旋而过，而她面无表情，眼里亦无波澜。

他只看了她一眼，心里暗忖：像个女巫。

朴尓泯再次转头望向自己老板的时候，就看见成江行站在窗前，脸上露着莫名的笑容。

朴尓泯早就过了对成江行的崇拜期，只随手在微信里和女朋友倾诉道：我老板笑得像个傻子。

成江行等了一分钟，微信提示音终于响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新消息，脸上表情稍稍凝滞，并不是闵月亮的回复，而是韩星展的消息。

韩星展一年可能也不会主动给他发一条消息，在这样一个早晨，却破天荒地主动联系了他。韩星展发了一张图片过来，是成江行半跪在地上给闵月亮穿鞋的那一张。

但是，也就在成江行刚点开这一条之后，系统显示韩星展撤回了消息。

那个永远都在沉默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吧，那果然是他心里的月亮呢。成江行有些得意。可是，在那份张扬的情绪里，又隐隐地夹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尔泯。”他有些暴躁地喊道，“早晨的云吞面里是不是加了醋？”

朴尓泯果断地摇摇头，老板的口味是不吃醋不吃糖。

成江行不信，他瞪了朴尓泯一眼，觉得心头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韩星展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成江行也没什么兴趣去逗他。

他莫名地觉得烦恼，将手机一关，扔给朴尓泯：“走，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