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偏过头,只见高大的男人眼尾红成一片,只见颤抖着一下一下摸过猫后背。
豆大的水滴落在橘猫密密实实的短毛上。
大橘见怪不怪的扫了一眼江知砚,很有叔感的摊的更平了些。
别哭了,人,请来咪宽广大的胸膛躺一躺。
等江知砚情绪平复后,医生给他泡了杯茶,静静聆听着江知砚视角的故事。
医生凝视着他,眼神温和,“我能明白你的感受,但同时我也能理解她的行为。知砚,你说你爱她,那你能跟我描绘什么叫爱吗?”
什么叫爱?
江知砚沉默良久,接不上话来。
“那我换个问题”,医生又问:“你觉得你母亲是真的爱你父亲吗?”
“爱,只不过这份爱现在已经变成偏执了。”
“你为什么觉得你母亲的爱变成偏执了呢?”
江知砚垂下眼睑,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在他年幼时,赵骞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士似的坐在沙发上,江镜冷冷的望着赵骞,脸上的笑容快意又扭曲。
赵骞的身影和夏稚鱼逐渐重合起来。
干涩的声音突兀响起,江知砚绝望的剖开自己,
“因为被爱的那个人很痛苦。”
赵骞很痛苦,夏稚鱼也很痛苦,痛苦到只有离开了江镜和他这个感染源才能活的下去。
房间里逐渐静了下来。
刘医生等他平复了一会,才有开始道:“这种偏执的爱,用一种更准确且简单的表述来说,叫做情感操纵。这是一种由于自我认知缺陷导致的性格问题。”
“而你的自我认知缺陷之中是有着家庭的烙印,所以你会觉得为什么你和你母亲这么像,其实不是你跟她像,是你同样是你母亲精神操纵的受害者之一。”
“这不是你的过错,也不是那女孩的过错。”
“知砚,你可以试着把自己和别人的人生都想象成是独自航行在大海上的船舶,任何的相遇都是你们短暂的停留到了同一个码头上,但离开港口后,你有你的航向,她有她的目标。”
“最简单的办法是先学会屏蔽别人的雷达信号,但允许自己思念,在你自己这艘船上,你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但请别去望别人船舱里装了什么货物,远离不是逃避,而是在保护你的自我认知。”
江知砚听明白了医生给出的建议。
但从那天起,江知砚再没看过一次心理医生。
只让人给那只叔感很重的大橘送了两箱上好的猫罐头。
—
夏稚鱼挠挠头,忍不住瞄了好几眼江知砚,语气犹犹豫豫的请教道:“你这个变脸术在哪学的呀,我也想学学。”
宋越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语气嗔怪,“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家小江操心你呢。”
一向在家里扮演严母形象的宋越脸上少见的喜气洋洋,
“小江帮忙找到你二叔了,哎呦这次可真是多亏小江了,找到人之后立刻马不停蹄报给了法院,现在你二叔已经被法院采取强制措施了。”
“这么快?”
夏稚鱼吃了一惊,“在哪找到的人呀?”
“港城”,江知砚眼神淡淡落在夏稚鱼身上,“我有一个客户也是被他骗了钱,我调档的时候发现他还有你家的案子,找到人之后就直接跟你们这边法院打招呼了。”
当然,客户是江知砚自己上门找的,案子是他费尽心思辗转几方接下的,就连夏稚鱼二叔都是江知砚的人找到的。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夏稚鱼不会问,江知砚也不会提。
“这么巧呀”,夏稚鱼尾指绕着一绺头发缠,语气轻巧,唇角挂着笑,眼神是跟他一样的平和。
这件事本来不需要江知砚跑来一趟的,但不知怎的,他最近几晚总是整夜整夜的梦到夏稚鱼刚开始工作被欺负,眼里包着两汪泪看向他的可怜模样。
江知砚见不得她掉眼泪。
鬼使神差之下就踏上了来川城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