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自从她考上大学开始,她爸妈每次打电话都要提两嘴让她备考老家公务员,甚至从她大三就开始整理她能考的岗位资料,还想给她直接报班。
夏稚鱼那段时间很沉默,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江知砚见她像是丢了魂似的,专门找时间主动问她在因为什么而困扰。
夏稚鱼本来以为自己在暗恋的人面前提这些事会难以启齿,毕竟江知砚那么优秀,对自己的人生又有着清晰的目标和规划。夏稚鱼私心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给自己也立一个很好的人设,让江知砚更欣赏自己一点。
可当江知砚静静的望向她时,那些纠结和担忧忽然一哄而散了。
源源不断的暖意自掌心握着的咖啡传递到心里,夏稚鱼每说出一点自己的担忧,心底那些沉甸甸的担子就轻了一点,所谓关乎自己未来人生道路这一问题似乎也显得不那么艰难。
听她说完后,江知砚手指并拢,轻轻在桌面上点了几下,这是他思考时的惯常动作,之前一般都是出现在重大案件的研讨会上。
夏稚鱼忽然有些后悔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烦恼说出了口,江知砚这种天之骄子怎么会理解她的小小烦恼呢。
她正埋头盯着桌上的花纹,暗暗后悔自己怎么蠢到把烦恼一股脑全倒出来时。
微沉的男声响起,“你说了这么多条条框框,可这不都是别人的想法和建议吗?你自己呢,你想要什么呢?”
窗外行人匆匆,六月的海城被灼烤的连空气都是潮湿滚烫的,可江知砚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这份闷热的影响。
西装笔挺,神色冷静,细边镜框下的深色双眸静静望向她,深沉而包容。
夏稚鱼无意识的把大拇指攥进了掌心,喉间发紧,心脏在胸口越跳越激烈。
……
她想要什么呢?
所有人都在劝她能忍则忍,她又没真的吃亏,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没必要纠结这么久。
可她自己是怎么认为的呢?
难道因为困难或者没必要就可以不去争取了吗?如果她选择不去追究这件事情,那不就相当于帮着老板那一伙人欺负自己。
做错事情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要让她忍着这份委屈去道歉。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因为这份倔强而后悔,但夏稚鱼清楚,如果她选择道歉,那她当下即可就会后悔。
“不要去考虑未来,也不要考虑别人,父母和责任不该是你人生的拦路石,告诉我你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每当在岔路前产生困惑时,夏稚鱼总会想起江知砚的这句话。
虽然江知砚后来也伤害了她很多,但不可置否的是,在她无数次陷入选择的困惑和迷乱时,是江知砚帮她从低落的状态里走了出来。
一周后,阳光明媚,日头灿烂,在川城的冬日里这种好天气可不多见。
夏稚鱼在警局门口,她刚会见完当事人,又开始跟进自己的案子,超市老板那边还在叫嚣着要告她。夏稚鱼申请了伤势鉴定,要求当局对老板妻子目前的伤势做出有效鉴定,到底是因为她的行为所导致的伤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见到老板老婆时,她脸上就有隐约可见的血点子,状态也很差劲,夏稚鱼对自己用的防身电击器有数,那玩意电压和电流都很低,主要就是短暂的让人浑身麻痹,也没有多大的攻击效果。
但众所周知,鉴定机构本来的效率就偏低,尤其是在这小县城里,夏稚鱼想要拿到结果至少得等半个月。
可她当事人的案子迫在眉睫,夏稚鱼申请了法院去调取监控视频,法院倒是批准了,可那黑心老板死活不交,夏稚鱼着急上火,眼皮子下面冒了两个麦粒肿。
检察官都觉得她辛苦,打过几次交道后忍不住劝她说没必要执拗于无罪辩护,又不是不能按照家庭纠纷辩护,又挣不到几个钱,何必为难自己呢?
夏稚鱼不愿意,每天忙忙碌碌的骑着电动车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找证人问证据,只是累一点麻烦一点,她又不是做不到。
几天时间里夏稚鱼跑了大半个村子,还真让她找到了两位当时路过村口,正好目睹了男人正要抡起木棍往女人身上砸时的样子。
但这些还不够,夏稚鱼深知证据链互相映证的重要性。
江知砚以前之所以能在法庭上战无不胜,就是因为他在庭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的面面俱全,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有用的证据,再小的案子他都会很用心。
他们以前开庭时经常拖着好几个行李箱的证据,每次出差都要给证据们单独购买行李额。
而她是江知砚带出来的得意门生,江知砚能做到的,她一定也可以。
困扰她的情绪问题解决后,一切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夏稚鱼甚至久违的在工作中找到了帮助别人的成就感。
“妈,我买了凉拌菜回来,晚上烧点稀饭呗?”
夏稚鱼在门口踢掉鞋子换上棉拖鞋,手里还提着在楼下买的水果,人还没进屋子里,声音先传了二里地。
一进屋,正对上任钰阴沉的脸色。
她前段时间跟超市老板纠缠的时候任钰有事回了一趟旺错,夏稚鱼想着他工作也忙的紧,就没跟任钰说这事,免得惹的他担心。
所以看到任钰拉着脸时,夏稚鱼条件反射的以为肯定是她爸妈把超市老板的事情告诉他了,张口就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