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鱼这一句话无异于把江知砚心脏掏出来搁地上摔了个稀巴烂,皮肉骨血都泛起磨人灼痛。
他愿意为她付出那么多,在夏稚鱼心里就是他在侮辱她是吧?
他竭尽全力给夏稚鱼铺路有错吗?
他爱夏稚鱼,他为了夏稚鱼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可夏稚鱼呢?
她只会揪着那么一点无足轻重的事情朝他捅刀子。
夏稚鱼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他?
委屈夹杂着怒火蹭的一下窜上头顶,江知砚眼神冷冽,下颌线绷得死紧,手臂上青筋暴起。
“夏——”
刺耳手机铃声催命似的响起。
能在半夜打给江知砚的电话一般都是异常紧急的事件。
可江知砚看都没看手机一眼,直接摁掉电话,压抑着怒气的声调像是结了冰碴子似的,透着刺骨寒意,
“夏稚鱼,你再把这句话说一遍。”
鼻尖和嗓子眼充斥着毛细血管用力过猛后绷断的浓郁血腥气,夏稚鱼抹了把冰凉的脸,每一下呼吸都带着剧烈抽搐的冰凉痛感。
再抬头,眼前的江知砚眼尾发红,冷到极点的声音下藏着她刚捅出来的伤口,正淅淅沥沥的淌着血。
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是夏稚鱼第一次见江知砚不顾工作只顾着她。
也是第一次见到江知砚如此受伤的模样。
铃声又响起,两声后被挂断,江知砚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漂亮眸子里压抑着的痛苦之意清晰,脸色苍白。
男人少见的脆弱神色狠狠命中夏稚鱼心尖。
该死的恻隐之心不合时宜的动了一瞬。
相处的这五年里不止她了解江知砚,江知砚也同样清楚夏稚鱼的软肋在哪里。
夏稚鱼心头轻颤,滚在嘴边的诛心话到底是咽了下去,她叹了口气,眉宇间浮上倦怠,
“够了。”
“能不吵了吗?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江知砚显然对夏稚鱼这种敷衍式逃避问题的解决方法不满意,他一张嘴就是阴阳怪气,
“夏稚鱼,我真是琢磨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心狠手辣的把我的真心摁在地上踩,跟我结婚委屈的是你吗?明明是我好吧。”
“我凭什么把自己辛辛苦苦挣下来的钱分你一半?凭什么?凭我想侮辱你的几千块吗?”
他停顿一瞬,冷笑着嘲讽,
“你能不能这么侮辱侮辱我?”
一字一句,尖锐刺耳,凿的夏稚鱼几乎要丧失思考的能力。
比伤心和痛苦先来的是几乎平静的失望。
仿佛江知砚会说出这句话就在她的意料中似的。
也是,江知砚这种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天龙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处于关系低位,他只会把一切问题都扣在她头上。
夏稚鱼深深呼了口气,强作镇静,“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之我不想跟你结婚。”
江知砚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视线像探测枪一寸寸剐过夏稚鱼肌肤,随着他越发冰凉的目光,夏稚鱼嘴角的弧度一点点消失。
直到江知砚英俊面容上浮现出高高在上的讥诮之色,很浅,但未加掩饰,
“你会不会算账啊夏稚鱼,六千万换两万你都不乐意,体检再给你约个脑部CT吧,看看是不是吃冰棍给你脑子吃坏了。”
江知砚从不掩饰自己的傲慢,用他的话来说,有资本的人才能傲慢,江知砚的家世、能力、容貌就是他的资本,他不需要别人走进他的心房,也不屑于主动靠近别人。
傲慢是江知砚带着尖刺的铠甲,平等而尖锐的刺向所有在意他的人。
夏稚鱼看到了他脸上的傲慢,并且再一次成功被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刺伤自尊。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短暂的变成一片空白,像是从天而降一把锤头正正凿进她脑子里,清空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