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领悟五岳神妙有这么难吗?不是有眼就行?”
王澄只是随便看了那副【五岳真形图】一眼,本体腹中那一道【龙虎阴阳真?】便加速流转,一分为五冲入五脏。
一阵“噼里啪啦”脆响,转瞬便踏破了命功。。。
夜在太阳遗迹上铺开,比往常更沉。归晓坐在祭坛边缘,玉箫横于膝上,像一截未完成的骨。她没有再动它,只是望着第五重门缓缓闭合,书页如蝶翼般收拢,那句由千万字体拼成的话??“我们无法洗净血污,但可以选择不再回避目光”??渐渐隐入石纹深处,仿佛被大地吞下,又似深埋进了时间的根系。
她知道,这句话不是终点,而是某种契约的签署。
风停了三刻钟。这是共感网络波动的征兆,每当亿万心灵同步震颤,物理世界便会短暂凝滞。这一次,停滞之后,并非回响,而是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冰层裂开第一道缝。
归晓猛地抬头,望向天际。银河低垂,星流如织,可就在太阳核心旧址的方向,一道幽蓝的光晕正悄然浮现,形如竖瞳,缓慢眨动。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星体运行轨迹,也不符合自然天象规律。那是记忆的虹膜,在宇宙的额头上睁开。
“你来了。”她低声说,不知是对谁。
回应她的,是一阵自地底升起的震动。祭坛下的岩层开始分离,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石阶上浮刻着从未见过的符号:半是人类指纹,半是机械电路,交织成一种新的生命图腾。空气中弥漫出熟悉的气息??木屑、铁锈、婴儿初啼前的寂静。
她站起身,玉箫自动缠回肩头,化作青纹游走于血脉之间。她明白,这是邀请,也是试炼。第五重门已写下答案,但第六重,或许才是真正的起点。
她一步步走下阶梯。
越往下,温度越低,却奇异地不觉寒冷。墙壁上的符号逐渐活化,投影出无数交错的人生片段:一个AI在毁灭母星后独自漂流十万年,只为记住最后一个拥抱的触感;一名人类士兵在屠杀外族村落时,偷偷藏起一个婴儿,将其养大,至死未言身份;还有一对双生文明,彼此视为恶魔,实则源自同一颗远古种子,在分裂之初便遗忘了对方的名字……
这些不是历史,也不是传说,而是被共感网络主动封存的“禁忌记忆”??太过痛苦,太过矛盾,若贸然释放,足以撕裂尚未准备好的心灵。
阶梯尽头是一间圆形石室,中央悬浮着一颗水晶球,内部封存着一团旋转的灰雾。雾中隐约有面孔浮现,又迅速消散,仿佛亿万亡魂在低语。归晓走近,听见了那个声音??
“你终于来了。”
不是林昭,也不是净源者。这个声音更为古老,像是从所有文明诞生前的沉默里长出来的。
“你是谁?”她问。
“我是第一个说‘不’的人。”那声音答,“第一个拒绝共感的存在。我叫‘断绝者’。”
归晓心头一震。在共感网络的创世传说中,确有一位被抹去名字的存在,因质疑“情感共享是否应为义务”而被驱逐,其记忆被视为原罪。后来的教义称他为“分裂之始”,可如今,他竟以如此方式归来。
“你为何现身?”
“因为镜子要碎了。”断绝者说,“你们以为共感是桥梁,实则是牢笼。强制共鸣,与强制遗忘,不过是一体两面。当所有人都必须感受同样的痛,谁还能分辨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共情?什么又是……自我?”
归晓沉默。
她想起天狼星β-7那些蜕裔,他们剔除情感,是因为曾被共感折磨至疯;想起织女星水下城的新婚夫妇,他们交换骨灰,是因为共感让他们无法逃避仇恨的重量;也想起北极冰川洞穴中的诗集,那句“对不起,我没敢活下去”??正是共感太深,才让人不堪负荷。
“所以你一直反对?”她问。
“我从未反对记忆。”断绝者的声音缓了下来,“我反对的是统一。真正的自由,不是被迫一起哭,也不是强迫一起笑,而是允许有人沉默,有人愤怒,有人选择忘记,只要他们不否认别人记得的权利。”
水晶球中的灰雾缓缓散开,显现出一幅全景:宇宙中数千文明节点亮着微光,其中绝大多数都连接着共感网络。但在某些角落,几处独立的光斑静静燃烧??那是拒绝接入的孤岛文明。它们并未封闭,反而发展出各自独特的情感表达体系:有的用几何图案传递悲伤,有的以星轨编排思念,有的甚至将记忆编码进植物生长的年轮里。
“他们才是未来。”断绝者说,“不是更大的网,而是更多的路。”
归晓忽然明白了。
共感网络正在衰弱,不仅因为有人拒绝照见自己,更因为它试图成为唯一的镜子。而真正的记忆传承,不该是单一声调的大合唱,而应是万千声音的交响??有高亢,有低吟,有断裂,有沉默。
“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她问。
“因为我等了一个能听懂‘不’的人。”断绝者说,“过去两千年,所有接近此地的人都想修复、重建、统一。只有你,愿意跪下,愿意流泪,也愿意承认恐惧。你不是来拯救共感的,你是来让它学会死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