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有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那一刻称得上恼怒,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身边,痛斥他“不要命”。
沈执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断腿拖着看上去像是已经没了气力煮过头的面条,见到她的那一刻,他还是笑着的。
她眨了下眼,就看到他收起笑容含着湿漉漉的泪,像被遗弃很久的狗,独自拖着断腿走在雪夜,终于等到主人,就这样趴下去用脸颊蹭她的小腿。
寒气透着一层层衣物,灼得她膝盖也疼,他不让她后退,牙尖咬她的外裤,上面来时明明蹭到了灰。
“星星……好疼……”他呜咽一声,她就拿他没办法了。
她不知道他一只腿断是如何只靠他扶了几下胳膊,走到医务室的,每一步她都能看到沈执川的额头沁出汗水。
那天只有三度。
他不肯将重量压在她身上,手指陷在她的衣袖攥得死紧,指尖磨出了血丝。
医务室的医生只看了一眼他的样子,就打了急救电话。
那天……和温以宁有关吗?
你们有联系?阮愿星好奇地问。
后来他转学到我高中了,只是那时候你忙我们没怎么联系,我也就忘了。
也是前几天看到他发的朋友圈。
阮愿星对这件事不感兴趣,她更是疑惑袅袅为何提起这个。
只是想着你们也许能再续前缘?生活有些新鲜感就不会太迷茫了。省会好玩吗?
……其实我遇到沈执川了。
两个她当时最亲近的人,从未见过面也自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她没有刻意提及,可那时她的生活每一步都有沈执川的影子。
嗯,猜到了,也就他会让你心绪这么动荡。
因为他动荡……阮愿星看着这条消息,反复看了几遍,指尖蹭过这几个字。
我说不出,我觉得他没有变,但有几个瞬间,我觉得他有有些陌生。
星星,这些年你也变了许多,这不一定是坏的。
阮愿星自然知道自己变了,没有人有过一些经历后会不变。
也可能是我变得太多,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和他相处。
她始终对沈执川用了惯性,即使时隔几年这样的惯性早已并不分明。
尝试重新认识他试一试,你们是青梅竹马没有错,但你有没有听说过天降竹马,你们曾经很了解彼此,时过经年就先抛下这些吧。
而且,你不是快回家了吗,到时候能不能联系还不好说。
阮愿星后知后觉,她买了三天后的返程高铁票,她也不会再和沈执川相处太久的时间了。
她习惯了c市的小城节奏,沈执川应该毕业就在省会,他有稳定的工作不可能为了他去c市发展,阮愿星也无意再多窥探繁荣的一角。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想这么多的。
交给时间总是对的。
-
转天下午,阮愿星精神饱满,她难得涂了唇釉,亮晶晶的带着桃子香气,穿了件粉蓝的短裙,丝袜被她勾破了一个洞,有点郁闷,还是露了腿。
她是不习惯露腿的,早知道多带些长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