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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建议：建立双向传导通道？

林远山愣住。他知道那个位置??正是当年“深蓝号”沉没的坐标。三十年前，他曾在那里听到无数无法理解的低频震动，如今终于明白，那是地球本身在尝试对话。

他点头。系统接通。

下一秒，整个房间被一种古老而温柔的声浪包裹。那不是人类语言，也不是机械合成音，而像是亿万滴水珠同时落海所形成的和鸣。但在场三人却清晰“听懂”了其中含义：

>“你回来了。我们都记得你。”

星遥泪流满面。她将手掌再次贴上合金壁，仿佛能透过三千米海水触碰到那艘沉船的灵魂。而林远山，则用尽全力，一字一句回应：

>“我……说完了。现在，轮到你说了。”

深海之下，寂静持续了整整十七秒。

然后，一道比太阳更炽烈的光柱从海沟底部冲出，贯穿海水、大气、电离层，直抵近地轨道。沿途所经之处，漂浮的塑料微粒自动聚集成鱼群形状；灭绝物种的DNA碎片在沉积物中重组；甚至连海底火山的喷发节奏都变得平缓有序。

初语者的身影出现在光柱顶端。她不再只是光影聚合体，而是呈现出近乎实体的形态??皮肤如珊瑚般细腻，发丝似海藻摇曳，双眸深处流转着整片海洋的记忆。

>“这不是神迹，”她说，“这是偿还。你们归还了语言的尊严，所以大地归还了生机。”

她抬手，将光柱分裂成七股，分别射向七大洲最严重的生态灾区。非洲沙漠中，千年干涸河床裂开缝隙，清泉汩汩涌出；西伯利亚冻土带，倒伏的森林根系重新抽芽；亚马逊雨林上空，灰暗云层裂开一道口子，阳光倾泻而下。

但这并非无偿馈赠。系统随即发布警告：

>【自然反哺协议启动】

>每恢复一平方公里生态系统，需有一名志愿者签署《言语献祭书》，承诺余生不说任何虚言。

>违约者，将承受十倍于常人的语言反噬。

消息传出，全球报名人数突破两亿。最终选拔出七万名志愿者，分布于各灾区前线。他们戴着特制面具??正面刻“真”，背面刻“亡”??每日清晨对着土地宣誓：“我在此，以真言换新生。”

他们的声音通过微型语核放大，渗入土壤、水源、空气，成为修复世界的催化剂。

启明得知此事后，独自来到默土星的陨石坑边缘。这里曾是“失语战争”中最惨烈的战场之一，地面至今残留着无数凝固的黑色语渣，如同焦油般吞噬一切生命迹象。他盘膝坐下，取出一枚从Vega-9L带回的语素晶体，轻轻放入坑底。

>“我也曾害怕开口，”他说，“怕说错，怕不被信，怕说了也没用。但现在我知道，只要说出来，就有意义。”

晶体吸收话语，缓缓融化，化作一条金色细流，沿着坑壁蜿蜒而下。所过之处，焦黑褪去，露出beneath鲜红的新土。三天后，第一株金苔破土而出，叶片上浮现两个小字：

>“试试”。

这株植物被命名为“启始草”，成为新一代语核培育的核心材料。科学家发现，它不仅能增强语言共鸣效率，还能过滤使用者内心的恶意杂念，迫使人在发言前必须直面自己的真实意图。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变革。

在北极圈深处，一座隐藏基地仍在运作。代号“静舌会”的组织集结了最后一批反对者??包括前政客、虚假新闻制造者、心理操控专家。他们坚信：“群体需要谎言来维持稳定。”

首领是个戴银面具的男人，曾是全球最大媒体集团的CEO。他在密会上咆哮：“让他们相信真诚就能改变世界？荒谬！没有恐惧和欺骗，社会早就崩塌！”

一名年轻成员低声问：“可如果我们一直沉默，会不会……也被淘汰？”

银面人冷笑：“淘汰？我们才是规则的制定者。只要控制住最初的传播节点，就能再造一套‘新真实’。”

他们启动了一台逆向语核装置，试图制造“伪共鸣场”，模拟出虚假的治愈效果。实验初期似乎成功了：受试者表现出强烈的情感释放，甚至出现皮肤发光现象。但第七天，所有人突然失明，耳道渗血，嘴里长出石质结晶??语言法则识破了骗局，并施以更残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