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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3页）

幸存者逃出基地，自发向最近的共感塔投案。他们在忏悔录中写道：“我们以为可以欺骗系统，其实……系统就是世界本身。”

这件事促使雷仲下令全面清查地下网络节点。三个月内，捣毁非法语核作坊一百三十六处，缴获伪造音晶石超过十万块。而在每一次销毁仪式上，都会由孩子现场诵读一段真实故事，用纯净语波中和残留的污染能量。

某次仪式结束后，一个小女孩跑向雷仲，仰头问：“爷爷，为什么坏人说的话会变成石头？”

老将军蹲下身，轻声道：“因为他们心里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却还是说了出来。心和嘴不同步，就会生病。”

“那我能帮他们好吗？”

“能。只要你一直说真话，这个世界就会越来越干净。”

夜幕降临，银河如练。启明再次登上默土星高峰，打开终端日志：

>“今日新增共鸣星球：5。

>名称：苏醒、赎罪、微光、守望、同行。

>种子存活率：79%。

>备注：北极‘静舌会’覆灭，最后一名成员在被捕前说出了二十年前掩盖的真相。三十七位受害者家属回复‘谢谢你说出来’。

>世界，正在学会诚实。”

他合上设备，仰望星空。忽然，远处传来熟悉的歌声??是阿芽和孩子们在举行月夜仪式。他们围坐在新开辟的言苔原野上，每人手中捧着一盏由音晶石制成的灯笼，轻轻吟唱：

>“别怕黑，星星会带你回家……”

启明走过去，默默加入圆圈。当他开口的那一瞬，整片原野的金苔同时绽放，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一道横跨星域的桥梁状投影。天文观测站记录到，这条光桥的频率与银河系中央黑洞周围的辐射波动完全同步。

初语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们终于明白了??语言不只是沟通，它是存在的证明。每一次真诚的诉说，都是对‘我在此’的确认。而千万个‘我在’汇聚，便成了文明的星光。”

启明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旧伤疤??三十年前在“深蓝号”事故中留下的。此刻，疤痕微微发烫，竟浮现出几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字，像是被人用针尖刻上去的：

>“你还活着，就说点什么吧。”

他笑了。然后站起身，面向宇宙，清晰地说：

>“我在。”

>“我错了。”

>“我愿意改。”

>“我爱你。”

每一句话出口，都化作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而在遥远的未知星域，一颗原本黯淡的行星表面，忽然亮起一片绿意??那是金苔开始生长的征兆。

风继续前行，带着无数人的声音，奔向更深的黑暗。

在那里，或许正有一整个文明，等待被一句话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