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面对群臣想要致其于死地的险恶用心,他也一语不发。
此时的他已经心存了要以死来谢罪,弥补自己未能及时营救平城的遗憾。
“父皇,请看在三弟一心为我大邙的份上,酌情处置。身为兄长,吾不忍三弟受罚,更不愿三弟受此重罪,同胞骨肉,血溶于水啊,儿臣愿替三弟谢罪!”
大邙皇太子此时站出来替他三弟说话,并向其父皇大邙皇帝行叩拜礼。
“咚咚咚!”
北邙皇太子边叩首边含泪,将额头都磕红了,回首看向突儿利痛哭说道:
“诸位大臣,吾三弟虽犯下不可弥补之大错,但错不至死啊!此皆为兄长之责,儿臣恳请父皇酌情处理!吾愿担责!”
见太子如此诚恳动情地向父皇叩拜,突儿利心中也非常感动。
在这满朝群臣都要致他于死地的情形下,他的大哥还依然愿意出面为他求情。
“陛下,太子殿下仁德,实乃储君楷模,有此储君,乃我大邙之福,何愁天下不定。”
“太子大仁大义,仁义无双,古今罕见,不像某人不忠不孝不义!”
拓跋步眼下也急需挽回这些朝臣们对北邙的信心,他认为必须要有人来承担此次失利的责任。
“三皇子突儿利屡次致我大邙损兵折将,令朕丢失云州,命其今生不得再回燕京!若有违抗圣旨,可当场诛杀!”
最终,大邙皇帝拓跋步下诏命突儿利终身不得返回燕京,彻底被放逐远离北邙的朝政中心。
当突儿利带着自己的骑兵在撤退途中与前来救援的漠北城城主巴图尔率领的援军会师时,突儿利显得颇为沮丧。
这支军队声势浩大,集结了当下漠北最强的战力,有着跟随自己征战无数的漠北精骑,甲骑具装的漠北城铁骑,还有很少出动的漠北城重甲步卒。
漠北城重甲步卒,皆是身披重甲,都是能上马就能成为重装铁骑冲锋陷阵,下马可作为重甲步兵列阵防守和进攻。
野战,他绝对有信心,认为可匹敌天下任何一支大军,但缺乏攻城手段,如今平城已被占,再想夺回就难了。
“三皇子殿下,我们漠北城,还有更广阔的漠北草原各部族都需要你,还有那些生活在北望谷龙城的大邙部族们更需要你!”
漠北城城主巴图尔见三皇子情绪低落,恳切的说道。
在这位老城主看来了,三皇子突儿利是这天下唯一能抗衡横扫天下,诛灭诸国的周军统帅镇国公主之人。大邙皇帝彻底放逐三皇子,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
突儿利率部一路上重建了武川镇,加强了武川、怀朔、沃野这些原先作为补给中转站的防卫力量,新建成为边境上的军事堡垒,如今漠南之地已失去,这些过去地处北邙腹地的中转站,未来反而将成为抵御周军北上的前哨站,同时也是新的边关重镇。
当突儿利的大军重新回到漠北草原,他们依然受到漠北部族的欢迎。
是三皇子突儿利率军在怀朔,在云中接连歼灭歼大周2万精锐骑兵,报了武川被焚毁之仇,也让占领云州的周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突儿利的威名早已传遍整个漠北草原。
北邙如今战事不利,尤其是最能征善战的三皇子突儿利又遭放逐,邙国上下被阴霾笼罩。
不少生活在幽州燕京的邙族人已经对未来渐失信心,开始搬往更北方更遥远的上京,还有漠北龙城,来躲避未来可能的战事,毕竟在漠北还有他们的战神突儿利。
此时已经是桓武16年的春了,阴山之下,漠北城就在前方,突儿利率领的大军慢悠悠的行走在草原之上,此时草原上已经长出青草,一片生机盎然景象。
蓝天,白云,青草,成批的牛羊在草原之上也悠闲的吃着嫩草。
“在这大草原上,牛羊遍地为家,而如今,我彻底无法回到燕京,再也见不到父皇、母后和兄长,我的家又在何处!”
突儿利,这位草原上的万人敌,从来没有在正面战场中被任何人击败过的漠北战神,此刻眼眶已经湿润了。
邙族崛起于漠北草原,因百年前中原大乱,趁机南下占据燕云之地而成为北方强国。
如今云州已失,燕幽之地孤悬于外,父皇依然不肯迁都,虽然被放逐,突儿利依然非常担心远在燕京的父兄还有大邙前途命运。
倘若父皇和整个大邙朝廷能北迁上京或者龙城,一旦燕京被攻破,大邙依然可居于北方,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但父兄和北邙群臣依然对燕京充满着执着一定要坚守在燕京。
突儿利回首遥望东方,感受到一丝丝的凉意,不知是草原上的气温还才刚入春尚未回升,还是来自内心,他对大邙的未来心生不安。
远处草原上的牧民唱起著名的草原民歌《敕勒歌》: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