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害怕真实,所以编造幻想。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幻想,是假装这个世界不需要改变。
>现在我告诉你:
>你可以哭,可以说不,可以质疑,可以梦想。
>你可以写下任何一句话,哪怕全世界都想让它消失。
>因为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读,
>这句话就不会死。”
录音结束,全城电子屏同步熄灭一秒,再亮起时,已不再是广告或新闻,而是空白文档界面,光标静静闪烁,仿佛在等待输入。
无数人怔住了。
上班族盯着手机发呆,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学生偷偷打开笔记软件,写下第一句从未敢说的话;老人颤抖着打开尘封多年的日记本,补上五十年前被迫撕毁的一页。
而在新建的“言泉小学”操场上,三百名学生正围成圆圈,手拉着手,齐声朗读李砚写下的百条新律。他们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冲向天空。风掠过山岗,携带着这些话语,飞向更远的地方。
一只流浪猫蹲在围墙顶端,颈间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路人听来只是叮当,但在饮用过“心声泉”的人耳中,那分明是一句诗:
**“我不是迷路,我只是在寻找能听懂我的人。”**
深夜,某位退休审查员独自坐在书房,面前摊开着一本泛黄的手册??《标准化叙事指导纲要(第十二版)》。他曾以此为荣,亲手删改过上万篇文章,被誉为“语言秩序的守护者”。
可今夜,他翻开第一页,却发现文字正在变化。
原本冰冷的规定逐行溶解,重组为一段陌生的文字:
>“你曾以为控制语言就能控制思想,
>却忘了语言的本质是自由。
>你删除的每个词,都在某个孩子的梦里重生;
>你禁止的每句话,都在某口枯井中蓄水成湖。
>现在轮到你选择了:
>继续做沉默的帮凶,
>还是拿起笔,为自己写一次忏悔?”
老人浑身颤抖,老泪纵横。
他慢慢抽出钢笔,蘸墨,在手册空白处写下:
**“对不起。”**
两个字刚落笔,整本书突然自燃,火焰幽蓝,不烫手,反而温暖。灰烬飘散空中,化作一群萤火虫,飞出窗外,融入夜色。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城市多了一口新井。
井口由碎瓷片与旧书页镶嵌而成,井壁刻满不同年代的文字:甲骨文、简体字、盲文、手语符号、甚至孩童涂鸦。井水清澈见底,据说饮之可短暂听见他人内心所思。
井旁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行字:
>**这里曾是静默区。**
>**现在,它是起点。**
>**欢迎回来,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