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献卓问他,“方术是否可信?”
徐节摇头,“皆是骗人的把戏,太子千万不可轻信,奴婢知太子寻人心切,奴婢亦擅经术,太子既做得此梦,假
以时日,必能见到真人。”
梁献卓顿然,良晌让他下去筹备母亲阴寿。
薄朱的阴寿是在十一月中旬,这时长安已入冬,戾帝即便怕冷,也在这日前去黄山宫祭拜了薄朱,黄山宫中新入了一批方士,戾帝早听中常侍说过,他们会招魂术法,可以让戾帝重新见到薄朱的魂魄。
戾帝大喜过望,吃下方士的丹药,没一会飘飘欲仙,宫中飘起烟雾,他在烟雾中看见了薄朱的背影,戾帝不停的追逐,可是却追不到,那背影只是不远不近的站着,戾帝想到连日来的委屈,与那背影吐诉衷肠,哭泣自己没有儿子。
须臾,那背影渐逝,戾帝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悲痛大哭,他是真想念薄朱,男宠再好玩,也不如薄朱疼他,男宠只会心怀不轨的图他钱财,他不是不知,可他想要儿子,即便梁献卓当了太子,他依然想要自己的儿子,这次再见到薄朱,他又再受了一次离别之苦,他命方士再招薄朱魂魄来见,但方士说每日只能见一次,戾帝便只得等着明日再来。
这般过了十来日,戾帝都快把阳生给干净了,忽然经身边人提醒,他已有好些日没召见阳生,也不知阳生在做什么,便从黄山宫回来以后,径自去阳生家里,结果到了阳生家,他家中仆役诚惶诚恐的说,阳生入宫去见他了。
戾帝当下就知这是说谎,他去了黄山宫,阳生进宫不可能见他,于是再逼问仆役,仆役却告诉他,阳生每日都会进宫见他。
戾帝一时间起了疑心,便令回宫,在温室殿没见着阳生,正疑惑间,一小黄门上前怯怯说,见着阳生进了椒房殿。
戾帝立马去了椒房殿,正好抓到阳生和皇后龚氏私通,当即雷霆震怒,命人拿刀来,亲手砍死了皇后和阳生,又将阳生的哥哥带来,醢为肉酱,皇后龚氏全族被灭,龚家上缴的家财足有亿万,全部充入国库,国库就又有钱了。
戾帝至此日日沉溺在黄山宫中。
梁献卓奏请入扬州,戾帝让他自己做决定,全然是一副,什么也不管的架势。
梁献卓便在十一月底率五千援军,再度下地方,至十二月才赶至会稽郡,与扬州牧钟离羡会面,彼时两郡水灾已退,钟离羡震惊于梁献卓来救援,虽然救迟了,但也很感激,是以设宴款待。
宴上梁献卓问道,“钟离君是如何在危难之际解决了水患。”
钟离羡道,“这得多谢魏使君,寿春城自身困难,但魏使君依然遣来四千守备军和一万石口粮支援,颍川郡的杨使君也接到其书信,火速派遣人手和口粮,这才勉强平息了水患。”
梁献卓沉顿,淡笑道,“魏使君如此能耐,看来吾当去寿春城会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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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不好意思久等了!
第59章
宴散后,梁献卓暂下榻钟离羡府邸。
钟离羡还有公务要处理,一进了官寺,别驾和刺史便随他进到廨房里。
钟离羡问刺史,为何朝廷援军来的这般迟。
刺史道,“仆入长安便上禀两郡水灾,但陛下并不着急,终日往来于黄山宫中,倒是薄太子十分操心,有几次跟陛下提及两郡,陛下皆无动于衷,宫中又出了事,皇后和那位太中大夫秽乱后宫,被陛下抓个正着,陛下大发雷霆,朝野震动,再无人在意两郡,仆在长安等了许久,本以为要空手而归,还是薄太子出面与陛下陈情,陛下才应允薄太子带人来救援。”
钟离羡一阵皱眉。
别驾道,“薄太子几月前才刚屠过寿春城,原本镇压淮南王反叛的功劳该是薄太子的,但不想遭遇敌袭,薄太子身受重伤,没在寿春停留就回了长安,淮南王带着叛军卷土重来,魏使君力挽狂澜带兵斩杀了淮南王,这功劳是被魏使君截获了。”
别驾犹豫道,“仆听闻薄太子还是齐王时,曾托前长公主与伏家说亲,意欲求娶伏家小女,不想伏家死活不愿嫁女,伏家小女与魏使君自幼青梅竹马,后来陛下做主,让二人婚配。”
“薄太子对魏使君未必是善意。”
魏琨两次捷足先登,除非梁献卓心胸大度,否则一定记恨。
魏琨在长安的事迹,钟离羡也有所耳闻,年初的宫变,也是魏琨化解的,魏琨才将二十岁,若当朝是明主,这样年轻有为的小郎早就提拔重用了,但宫变之后,戾帝调魏琨做了太傅属官长史,年初戾帝还没立太子,太傅都没有,长史不过是个闲职,谁都看出这是戾帝有意不重用他。
后面汝南郡暴乱,钟离羡知道的军情是汝南郡有至少两万叛军,戾帝只给了魏琨五千兵,让其前去镇压叛乱,分明是让魏琨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