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里只有泛黄天花板的时候,索菲亚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了松软的床上,周边全部被毛绒玩具的海洋包围,带来一丝丝微不足道的安宁。
被打开的窗户里风的味道略有些湿润,略低于室温的夜风让索菲亚的脑袋重新变得清醒。
一点文献也没有看,方向也没有确定,文档打开了半天也没什么用,电脑还没关上平白无故浪费着电力。
出去走走吧。
索菲亚对自己说道。
黑夜里的影子步步逼近,长刀从刀鞘中被抽出时发出的摩擦声让逃亡之人更加惊惧,逃亡的脚步也变得杂乱。先前被袭击时额头留下的伤口渗出的鲜血将原本由摩丝打理精致的头发糊成一片,伴随着血液流失,体温也随之降低。
男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约翰。詹宁斯,三天前还是哥谭一个成功的依靠自己脱离了贫困的优秀中产阶级案例。通过韦恩提供的奖学金,他没有耗费太多的金钱和精力就顺利完成了学业,不过毕业后约翰没有入职自己的恩人韦恩公司,而是一边喊着富人做慈善不过是伪善,一边念着富贵险中求,入职了哥谭本地的一家和帮派有些关系的化学公司——斯波克公司。
坐在办公室里男人向上瞧不起坐拥无数金钱的哥谭王子,向下瞧不起路边卖春的流莺,恰好碰上了对他无比欣赏的斯波克公司现任总裁斯小斯波克先生。两人志趣相投,都有喜欢点评他人成为业余脱口秀选手的爱好,但碍于公司老板的面子大多数被评头论足的对象只能忍气吐声,私底下对着两个衣冠禽兽的背影骂几句含f极高的脏话。
两人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招人喜欢,但面对敢怒不敢言的对象,对方压抑着愤怒的表情成了生活最好的调剂。
一切似乎都向着平稳的美好的方向前进,直到某天太阳升起后,约翰再也没见到小斯波克的影子。
有的人说小斯波克被国税局抓去杀鸡儆猴了,也有的人说小斯波克死在了□□的小巷里,还有的人说那个夜里出现的蝙蝠侠终于发现了这畜牲对于自己金主布鲁斯。韦恩的诋毁打断了全身的骨头后灌进了水泥里,此时恐怕在哥谭湾里和海豚说话呢。
作为最后一个见过小斯波克的人,约翰被拉着做了好几次笔录,但男人挠破了脑袋也只能想起来两人只是参加了晚宴。
作为小人物,约翰连主办方是谁都不知道,只是陪着笑脸绞尽脑汁哄小斯波克高兴。
那场宴会上唯一让人记忆深刻的点可能是原本来要的布鲁斯韦恩放了鸽子,全场的男男女女大失所望。
小斯波克把自己有些臃肿的身体塞进意大利手工裁剪的高级西装里举着盛满香槟的酒杯,对着过往的身着华服的女性指指点点,眼神迷离时满是挑衅。
“老头子搭上了了不得大人物,这些东西只能给我提鞋。”
约翰照例陪笑,只是在搀扶着小斯波克上车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禽类的叫声。
似乎,像是一只猫头鹰。
对,就像现在从高处投射下来的猫头鹰影子一样。
还是穿着连帽衫的少女站在高处,看着地面上捂着伤口无头苍蝇一样的男人四处逃窜。男人的额头只擦破了些油皮就这么惊慌失措,仿佛被鲜血淋浴一样,但是站在索菲亚的高度却闻不到一丝气味。
想出门换换心情的索菲亚刚出门不到十分钟连个汉堡都还没来得及买就收到了那位性情大变的系统发来的任务提示。
消除自身和利爪相关的线索。
风尘仆仆吃了一嘴沙子的索菲亚只能调转方向,蹲在高处等视线里的目标逐渐靠近。
“至于吗?不是手脚还在吗?脑袋也还连在脖子上,不是很完整吗怎么就受伤濒死了。”
索菲亚实在难以从狼狈的男人身上看出一点能够掌握利爪线索的痕迹,不过从他额头留下的爪痕能看出来那位负责的利爪大概率在摸鱼,才能让一个疏于锻炼的中年男人活到现在。
虽然没亲眼目睹过同行工作,但按照老东家审判庭的习惯,得把猎物的精力和勇气全部消耗殆尽,在绝望中将工作对象钉在十字架上,放干身上全部的血之后才会被真正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