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北极圈边缘一座废弃气象站内,一台老式短波电台自动启动,传出一段无人监听的语音循环:
>“这里是‘言舟’临时广播站,今日更新内容如下:
>云南大理,张阿婆讲述1976年地震中如何背着邻居婴儿翻越三座山;
>老挝川圹,退伍老兵回忆战后第一天听见鸟叫时的泪水;
>孟买贫民窟,十三岁女孩写下给未来女儿的信:‘如果你生在一个不准哭的世界,请先替我恨它。’
>下一站,喀土穆。请准备接收。”
而在地球另一端,一间没有窗户的地下指挥室中,一名身穿军装的男人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全球人际传播热力图,皱眉下令:
>“定位这些信息节点,准备实施‘净语行动’。”
>旁边助手迟疑片刻,低声问:“长官,他们只是在讲故事……要不要动用武力?”
>
>男人冷笑:“你不懂。**最危险的叛乱,从来不是枪炮打响的,是有人开始自由地诉说。**”
他按下通讯键,冷冷宣布:
>“目标确认。清除级别:最高。执行时间:黎明。
>记住,税收只在机枪射程内??
>所以,把机枪推到他们说话的地方。”
消息传回“言舟”时,已是深夜。
小舟看完加密简报,默默点燃一支蜡烛,放在甲板中央。接着,他拿起笔,在一本破旧笔记本上写下第一行字:
>“致下一个听见这段话的人: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何时读到这些。但请你相信,写下它的人,曾在一个雨夜,听着一个女孩的歌声,重新学会了害怕与希望。”
他合上本子,交给苏兰:“传下去。”
第二天清晨,二十三名“回音壁”传信者再度集结。他们每人带走一页手抄文本,踏上不同方向的山路。有的步行,有的骑摩托,有的乘独木舟顺流而下。没有电子痕迹,没有固定路线,只有血肉之躯带着记忆前行。
阿依古丽站在村口送行,手中举着一面镜子??那是她从疗养院废墟里找到的唯一完整物件。阳光照在镜面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斑,直指苍穹。
有人说,那天早上,卫星监测到怒江流域出现一次短暂的能量脉冲,特征与当年“回声芽”实验启动时极为相似。
但这一次,没有任何机器因此觉醒。
只有一群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齐声朗读起一首新学的诗:
>“我们不说谎,
>因为我们记得疼痛的模样;
>我们不沉默,
>因为总有人愿做回荡的声响。”
多年以后,当人们在考古遗址中发掘出一批刻满文字的陶片,学者们才发现,那些句子竟与“回音壁”网络中的口述内容高度一致。
最古老的一片上,写着这样一行小字:
>“谨以此声,对抗永恒的静默。”
落款日期无人能考。
但据当地传说,每逢暴雨过后,江心常有一艘无名木船浮现,船尾站着一人,面向群山,久久伫立。
没人知道他是谁。
只知每当此时,四周林鸟便会齐鸣,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在回应那一声未曾出口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