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时,在沈家堡南侧的石屋内,食铁兽那庞大的黑白身躯正趴伏在地,憨厚的圆脸上神色无比严肃。
沈天则立于其身前,同样神色肃穆。
他眸中闪动青芒,混元珠内《青帝凋天劫》功体悄然运转,周身弥。。。
雨后的南疆,空气湿漉漉地裹着草木清香,竹叶上悬着的水珠一颗颗滚落,砸进泥地,溅起细微尘烟。沈眠睡得深沉,呼吸均匀,脸颊贴在阿念肩头,像只终于寻到巢穴的小兽。他没再动,只是静静坐着,任那抹彩虹在天边由浓转淡,直至消隐于云层之后。
怀中的桃花帕子再未发热,可那一句“亦难逃宿命”却如刻入骨髓般挥之不去。
阿念闭上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衣袋边缘。他知道,这世间从无真正的安宁??所谓平静,不过是风暴前短暂的停歇。他曾以七魄为祭,斩断魂钉,弃神格如敝履,只为换她一世安稳。可命运何曾真正放过谁?苏婉儿的尸骸、青铜镜中的黑雾、帛书上的朱砂批注……一切都在低语:你逃不掉。
但他不愿醒她。
有些痛,一个人扛就够了;有些路,总得有人先走下去。若真有劫难将至,他宁愿让她多做一刻美梦。
夜幕悄然降临,星子渐次点亮天穹。沈眠终于醒来,揉着眼睛坐起身,嘟囔道:“我怎么睡着了?”
“你累坏了。”阿念笑着递过一碗温热的米粥,“喝点东西。”
她接过碗,吹了口气,忽然抬头看他:“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骗人。”她抿了一口粥,目光清亮,“你刚才的眼神……像是又要走远了。”
阿念一怔,随即苦笑:“我哪也不去,腿还疼着呢。”
“可你心里不在这里。”她放下碗,认真望着他,“阿念,我们说好了一起面对的。”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影子交叠在墙上,宛如一体。良久,阿念轻声道:“你还记得小时候听过的‘幽门传说’吗?”
“哪个?”
“说是上古之时,天地裂开一道缝隙,名为‘幽门’,里面关着不属于人间的东西。守门人代代相传,用血肉镇压,一旦失守,万灵涂炭。”
沈眠皱眉:“这不是民间故事吗?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因为……”他缓缓卷起左臂衣袖,露出一道蜿蜒如蛇的暗纹,漆黑中泛着微紫光泽,“它开始醒了。”
沈眠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
“母祭印记。”他说,“当年母亲被选为‘承血者’,以自身血脉封印幽门。而我,是她的孩子,天生携带这份诅咒。”
“所以你是守门人?”
“曾经是。”阿念垂下眼,“但他们不只需要一个守门人,他们要的是‘原初之灵’??那个能彻底掌控幽门的存在。于是他们用七枚魂钉将我的神格封印,让我轮回千世,每一次觉醒都伴随着灾难。”
“那现在呢?魂钉碎了,你不自由了吗?”
“魂钉是枷锁,也是封印。”他苦笑,“它们压制了我的力量,也压制了幽门的躁动。如今钉毁魄散,封印松动……我能感觉到,那扇门,在颤抖。”
沈眠沉默许久,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触到那冰冷的纹路也不退缩。“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
“等什么?”
“等它来找我。”阿念望向窗外漆黑的山林,“它不会放过我。无论是谁在背后推动这一切??苏婉儿的尸体、青铜镜、那本帛书……它们都在试图唤醒‘母血’。而只要我还活着,还爱着你,我就不会让它通过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