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猛地站起身,眼中燃起怒火:“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扛着?瞒着我?躲着我?”
“我不想你卷进来!”他第一次提高声音,“你知道那些人为了重启幽门会做什么吗?他们会杀你、折磨你、把你做成新的祭品!就像当年对我娘做的那样!”
屋内骤然安静。
沈眠盯着他,泪水无声滑落。“所以……你的爱,就是把我推开?”
阿念浑身一震,仿佛被利刃刺中心脏。
她一步步走近,声音颤抖却坚定:“我不是弱者,阿念。我不是需要你保护的瓷器。我是沈眠,是你发誓要共度一生的人。你要战,我就陪你战;你要死,我也绝不会独活。但你不能??绝不准再把我排除在外!”
风穿窗而入,吹灭了最后一盏灯。
黑暗中,阿念缓缓跪倒在地,额头抵上她的脚尖,像个终于崩溃的孩子。“对不起……我真的怕。怕失去你,怕看你痛苦,怕哪怕一眼见你流血,我都恨不得撕了自己。”
沈眠蹲下身,捧起他的脸,吻去他眼角的湿意。“那就别怕。我们一起疯,一起狠,一起做这个世界的敌人。你是魔头,我是妖女,谁敢动你,我就烧了他的庙宇;谁想夺你,我就挖了他的心肝。”
月光破云而出,洒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翌日清晨,阿念取出那把旧陶刀,割破指尖,在桃花帕子背面写下一行血字:**此生唯愿与沈眠同葬桃树下,黄泉不离,轮回不弃。**
写罢,他将帕子系于腰间,如同佩剑。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开始。
七日后,南疆边境传来异象:三十六寨连降黑雨,草木枯死,牲畜暴毙,村民梦见赤足女子踏火而来,口诵古老咒言。更有猎户在深山发现一座倒塌的石祠,祠中供奉的竟是半截玉簪,与苏婉儿坟前所插一模一样。
阿念带着沈眠前往查探。途中经过一片荒野,忽见地面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黏液,散发腐腥之气。沈眠刚要靠近查看,却被阿念一把拉回。
“别碰!”他沉声警告,“那是‘幽涎’,沾之即腐魂。”
话音未落,地面轰然炸开,一头形似巨蟒、生满人脸的怪物冲天而起,张口喷出黑雾,所过之处岩石化粉!
阿念抽出背上锈迹斑斑的铁刀,一刀斩出烈焰刀罡,将怪物逼退。沈眠立即结印施法,手中青光凝聚成符,贴于刀身,刹那间刀锋暴涨十丈,横扫而出,将怪物劈成两半!
可那断裂的躯体竟未死去,反而分裂成数十条小蛇,每条蛇脸上都浮现出不同人的面容,齐声尖叫:“归还母血!开启幽门!”
“是怨念化身!”沈眠脸色发白,“它们认得你!”
阿念冷笑一声,体内气血翻涌,强行催动残存的原初之力,周身燃起赤金色火焰:“那就让它们看看,我不是他们的钥匙,而是送他们重归虚无的刀!”
刀光纵横,火浪滔天。最终,所有蛇形怨物尽数焚灭,灰烬落地即化黑水,渗入大地。
战后,阿念瘫坐在地,嘴角溢血。沈眠急忙扶住他:“你用了不该用的力量!”
“没事。”他喘息着笑,“死不了。”
“可你会越来越难控制!”她红了眼,“这样下去,你会被反噬!”
“所以我需要你。”他凝视她,“只有你的气息能稳定我体内的魔息。也只有你能在我迷失时,喊我回来。”
沈眠咬唇,忽然从颈间取下一枚玉坠,掰开一看,内里竟藏着一点猩红血珠。“这是我娘留下的‘净心血髓’,据说能净化邪祟、稳固神魂。现在给你。”
“不行!”阿念拒绝,“这是你保命的东西!”
“我说了,我们一起。”她强硬地将玉坠塞进他口中,“吞下去!不准反驳!”
冰凉的血髓入体,瞬间化作暖流席卷四肢百骸。阿念只觉识海清明,胸口躁动渐渐平息。他怔怔看着她,终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