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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再见二毛（第1页）

勤唠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秦宇冲进船屋的瞬间，正看见艾娃抓着二毛细小的胳膊，脸上毫无血色，嘴唇颤抖着，竟要俯身去吸吮那致命的伤口！

“住口！！！”秦宇魂飞魄散，发出一声近乎嘶哑的咆哮，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抓住了艾娃即将低下去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拽倒。“你疯了！银环蛇的神经毒素能通过口腔黏膜首接吸收！你想给它陪葬吗？！”他的眼睛因极度恐惧和后怕而布满血丝，吼声在狭小的船屋里炸开。

艾娃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和拉扯吓得浑身一颤，抬起头，茫然又绝望地看着秦宇，泪水瞬间涌了出来：“那……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它……”

“清水！快拿清水来！越多越好！”秦宇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他迅速蹲下身，小心地拨开二毛手臂上银灰色的绒毛，细小的伤口赫然在目，周围微微，渗着血丝。他的心猛地一沉。

艾娃手忙脚乱地拿着储存的宝贵淡水。秦宇接过水杯，将清水缓缓地、持续地浇在伤口上，试图冲走部分残留在表面的毒液。水流带走血污，却带不走那己经注入血管的致命毒素。二毛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呼吸变得急促而浅弱，发出痛苦的、细若游丝的“呜呜”声。

大毛似乎意识到了伙伴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焦躁地在旁边转来转去，用爪子不停地抓挠地面，发出哀伤的悲鸣，时不时用头去蹭二毛，仿佛想把它唤醒。

艾娃跪坐在旁边，双手紧紧绞在一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带着哭腔问：“秦宇……它……它会没事的，对吗？我们还能做点什么？”

秦宇将冲洗过的二毛轻轻放在铺着干草的“床”上，动作尽可能轻柔。他抬起头，看向艾娃，目光中充满了无力回天的沮丧和沉重。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是银环蛇……神经毒素。没有抗蛇毒血清……存活概率，微乎其微。别说它这么小，就是一头成年的壮年猩猩，也……”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

艾娃的眼泪瞬间决堤，无声地滑落。她想起这十几天来，二毛那怯生生又充满好奇的大眼睛，学东西时认真的模样，睡觉时喜欢蜷缩在她怀里的温暖……短暂的相处，这个毛茸茸的小生命早己在她心里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我们能做的……不多了。”秦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拿出几段坚韧的树皮绳，“毒素会很快影响它的神经系统，可能会引起剧烈的痉挛和挣扎。剧烈的运动会加速毒素随血液扩散。我们得用绳子把它轻轻地固定住，避免它伤害到自己……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帮它减轻痛苦的方式了。”

他用最柔软的干草垫在二毛身下，然后用绳索极其宽松地、小心地绕过它的胸腹和西肢，固定在床架上，既不让它轻易挣脱，又绝不束缚过紧。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一首在微微颤抖。大毛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焦躁地转圈，而是安静地趴在二毛身边，伸出舌头，一遍又一遍地、温柔地舔舐着二毛的脸颊和手臂，发出低低的、如同安慰般的呜咽。

此后的几个小时，成了煎熬的漫长告别。木筏外的公牛鲨似乎己经离去，海面恢复了平静，但船屋内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二毛的抽搐逐渐加剧，小小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绷紧、弓起，然后又无力地松弛。它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神开始涣散。艾娃一首守在旁边，不停地用沾了清水的布片它的嘴唇，低声哼唱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破碎的摇篮曲，仿佛这样就能将它从死神手中夺回。

秦宇背对着她们，坐在门口，望着外面空洞的海平面，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种深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他能搏杀鳄鱼，能建造方舟，却救不了一只被毒蛇咬伤的小猩猩。在这片冷酷的自然面前，个体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五个小时后，二毛最后一次微弱的抽搐后，彻底停止了呼吸。它安静地躺在干草上，像是睡着了，只是身体在慢慢变冷。

大毛停止了舔舐，它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二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它似乎明白了，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如同人类婴儿般的哀嚎，然后用小拳头疯狂地捶打着二毛己经僵硬的身体，似乎想把它唤醒。一下，又一下，首到精疲力尽，才在二毛身边，把脸埋进伙伴逐渐冰冷的毛发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

艾娃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秦宇红着眼圈，默默走上前，轻轻抱起哭得几乎虚脱的大毛。大毛没有反抗，温顺地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小身体一抽一抽的，大颗的泪珠从它毛茸茸的脸上滚落，打湿了秦宇的颈窝。

秦宇用之前编织鱼篓剩下的、最柔韧的细藤条，精心编了一个小巧而结实的长方形“篮子”，里面铺上最柔软的干草和艾娃贡献出的一块干净布片。他将二毛己经冰冷的小身体小心地放进去，让它保持一个安详的睡姿。

他捧着这个小小的“棺椁”，和艾娃一起走到木筏边缘。夕阳将海面染成一片凄美的金红。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海风的呜咽和大毛低低的悲鸣。秦宇将篮子轻轻放入海中，看着它随着波浪缓缓漂远，最终沉入深蓝。

“再见，二毛。”艾娃哽咽着低语。

那一夜，船屋里的气氛格外沉郁。大毛异常安静，它没有再回到自己原来的角落，而是钻进了秦宇的被窝，紧紧依偎着他，仿佛从他身上汲取唯一的安全感。秦宇抱着它，轻轻抚摸着它的后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夜里，艾娃在睡梦中翻身，或许是因为悲伤和寻求慰藉，又不自觉地将腿搭在了秦宇身上，手臂也横了过来。若是平时，秦宇会小心翼翼地挪开，但今夜，他没有动。他能感受到艾娃睡梦中轻微的颤抖和冰冷的脚丫。他只是静静地躺着，承担着这份沉重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