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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起航遭遇台风(第1页)

1起航遭遇台风

短发萧骚襟袖冷,稳泛沧溟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啸,不知今夕何夕。

——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

10月25日上海民生码头

彩旗、鲜花、红地毯,

放飞的气球和飘扬的彩带,

悬挂着巨幅“中国第21次南极科考队”队旗的“雪龙”号科考船就要起航了。

随着十米长的舷梯被慢慢吊起,我感觉自己和祖国的纽带正一刀刀地被割断,内心分明能听到那咯吱咯吱的切割声。直到登船的一刻,我还在想如果改主意不去了,是不是还来得及?现在,舷梯已被稳稳地固定在了船上,雪龙船即将起航,即使我真想回去也下不了船了。

出发前,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我填写了艾森克人格问卷,心理医生可以通过大量非认知方面的特征因素分析队员的人格特征,记得里面有一道题:“你是否感觉疲惫”,当时我毫不犹豫地填了“是”。

一个多月前,我还在法国为中法文化年的科技报道疲于奔波。忙完中法文化年回国到今天,我就一直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这次南极的远行。但似乎准备工作多得怎么也做不完,心里不免盼着赶紧出发也就彻底踏实了。可真正到了起航的这一刻,我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这种不安的情绪几乎达到了我的临界值。5个月后能否平安归来?我心里始终没底儿。

出发前签下了“生死状”,里面已详尽地把发生不幸后的处理措施都写上了,落笔的那一刻,我们的生命已和雪龙船,和南极冰盖最高点拴在了一起。

内陆冰盖队此行的目的地是世界的尽头——南极Dome-A。Dome是“穹顶”的意思,Dome-A也被称作南极冰盖最高点或冰穹A。这里自然环境极端恶劣,亿万年来还没有过人类的足迹,因此被称为“人类不可接近之极”。

据卫星遥感测算,Dome-A位于南极内陆的高纬度地区,高程可能在4000米以上,常年被数千米冰盖覆盖。这里高寒缺氧,空气含氧量仅有海平面的60%,人体很容易产生高原反应。冰穹A的夏季温度估计在-50℃左右,冬季温度低于-80℃,有可能是目前地球上温度最低的地方,人体极易发生失温和伤亡现象。资料还显示,由于降水量极少,Dome-A的气候比撒哈拉沙漠还要干燥,人体脱水严重时很有可能致命。

根据科考计划,我们乘雪龙船到达南极后,要乘坐特种雪地车由南极中山站从地面进入Dome-A地区,通过沿途多学科考察为我国“十一五”开辟南极研究新领域做前期的调研工作,同时为我国在南极内陆建立第三个科学考察站做选址准备。因为Dome-A的地理位置距离海岸线非常遥远,我们十三人的“特种部队”将孤军深入内陆1200多公里,远远超出了站区直升机救援的范围,如果出现任何人员伤病的情况,就可能失去施救意义。

⊙由13名队员组成的中国南极内陆冰盖科学考察队在雪龙船起航前照了第一张全家福。

Dome-A极端环境不仅将考验人体的生理承受力,对车辆设备也是巨大的挑战,一旦出现故障,后果不堪设想。在我们向它靠近的过程中,还要面对冰裂隙、暴风雪、白化天等一系列恶劣环境的生死挑战,这种随时面临生死抉择的心理压力要比远离现代社会的孤独寂寞更加难熬。

◎南极一共有四个非常重要的地理点,分别是“冰点”、磁点、极点和南极冰盖最高点。此前,苏联在东南极高原内陆腹地的“冰点”建立了“东方站”,在那里测得过-89。6℃的地球上有记录以来的最低温度;美国在极点设立了“阿蒙森—斯科特站”;法国和意大利在磁点也建立了科考站,冰盖最高点Dome-A是南极最后一个地理关键点。

“呜、呜……”

汽笛声把我从遥远的冰穹拉回现实,船终于起航了。伴随着长长的汽笛声,雪龙船缓缓驶入黄浦江主航道。

江岸上,给我们内陆队送行的亲友们已是哭声一片,不少人为了多看亲人一眼,跟着船行方向在码头上奔跑,隐约还能听到人们大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

科考队员们全都站在船舷边与亲人们挥手道别,船上的137名科考队员分属长城站度夏越冬队、中山站度夏越冬队、南大洋考察队和我们内陆冰盖科考队四支队伍。与其他三支科考分队的红色队服不同,我们内陆队身着蓝色冲锋衣最为显眼。

站在我右侧的是内陆冰盖队队长李院生,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岸上的妻子和女儿。他告诉我,比离开妻儿更痛苦的就是放心不下年迈的父母,谁都不想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一幕。这位北方汉子说得有些哽咽。此前,他已两次率队深入南极内陆,每一次离别,都是一次煎熬。电子工程师陈有利泪眼朦胧地站在我的左边,他今天一早就把从河南赶来送行的新婚妻子送上了火车,他担心妻子在现场会控制不住情绪。

这些天连续经历的送别场面已使我内心的伤感层层堆积。一周前,同事们把一面国旗交到我和亚玮的手里,反复说“兄弟一定要平安回来”;台领导紧握着我的手说“把保护好自己放在第一位”;《挺进南极冰盖最高点》特别节目的总导演刘国春特意戴着墨镜和我们拥别,流着泪叮嘱我们要注意安全,不愿意让我们看到他的伤感。送行场面凝重得如生离死别,和同事们的告别,更有种决绝的揪心感觉。出发前,父母原打算从厦门赶来为我送行,被我坚定地回绝了。在我看来,父母不来送行也许是最好的告别方式,如果他们来了怎能受得了这种离别气氛!

雪龙船驶离了杨浦大桥,送行的人们越来越远,渐渐地,人群变成了一个个小黑点。离别的气氛太沉闷了,我想透透气,就从告别的队员里挤出来,一个人爬上了顶层的气象观测平台。在萧瑟的秋风中回望浦江两岸,远处的造船厂和街道一片繁忙,人们仍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着。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大喊:“再见了,祖国!”

只闻沧海一声啸,滔滔两岸潮。

我下楼梯时,听到气象组专家对船长说第25号台风正朝我们船行方向快速移动。台风的中心风力9~10级,中心涌高在10米以上。科考队决定,为了避免与台风中心正面遭遇,雪龙船将在长江口抛锚停船,待台风中心离开后再出发。

刚刚起航就遭遇10级台风,真是出师不利。我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灰色。与现在可预报的台风相比,南极内陆冰盖里的未知因素要多得多,而且一旦发生什么危险都可能是致命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江面上刮起了大风,吹在脸上有些硬,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之感。

一群人生活合作,多数成员在任何时候,以及所有成员在某些时候,必须获得一定范围的操练和传授。

——马林诺斯基《科学的文化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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