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最近太过疲惫,精神压力太大產生的错觉。
闻溪好好地在这里,虽然清冷疏离,虽然被標记……但他还在这里。
阿纳莱很快拿著一小包分装好的药物回来,仔细叮嘱了用法用量,並强烈建议闻溪至少休息一周,暂时不要去学校。
“尤其是刚完成终身標记,”目光在闻溪和谢珣之间扫过,语气严肃,“omega的身体需要適应和稳定,alpha的信息素安抚也至关重要。你们最好待在一起,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谢珣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了那包药,三人一同走向研究所的出口。门外,闻敘白的私人悬浮车和谢珣那辆標誌性的黑色军用悬浮车並排停著。
走到门口,闻敘白却停下了脚步,仿佛脚下生了根。他定定地看著闻溪,眼神深处翻涌著难以言喻的忧虑和挣扎。
闻溪察觉到了闻敘白的不对劲。他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跟著谢珣走向那辆黑色的车,而是转过身,目光落在闻敘白略显苍白的脸上。
“哥,”闻溪的声音很平静,“你先回去吧。”
闻敘白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他看著闻溪,喉结滚动,最终只是哑声道:“好。等你……感觉好一点,我来接你回家。”
闻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谢珣站在闻溪身侧半步之后,沉默地看著这一切。
谢珣想到了前世。在闻溪决绝地跳入冰冷的海水之后的闻敘白。
谢珣知道闻予安的眼睛是被谁生生剜去的,知道他的手脚又是被谁一寸寸敲断的。
他冷眼旁观,甚至好心地等待闻敘白髮泄完恨意后,才派人去回收那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人。
而闻家那对愚蠢的父母,竟还沉浸在担忧闻予安下落的惶恐中。
在谢珣不动声色的推波助澜下,闻敘白以雷霆手段扫清了障碍,成功当选了理事会的第四位议长,手握重权。
就在他登顶的当天,谢珣將一份详尽的,关於闻家真假少爷所有骯脏交易的证据,送到了闻敘白的案头。
当天晚上,闻敘白便宣布与闻家彻底切割,划清界限。舆论譁然,各种猜测甚囂尘上。
就在这风口浪尖,闻母彻底疯了。
谢珣坐在冰冷的悬浮车里,通过远程监控,冷漠地看著闻家那座金碧辉煌的宅邸里的一场闹剧。
监控画面里,闻母尖叫著,砸碎了客厅里一切能砸的东西,昂贵的古董瓶、精致的琉璃摆件、象徵著幸福美满的全家福相框……碎片飞溅。
闻父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瘫坐在狼藉的沙发上,面如死灰。
闻敘白就站在这一片狼藉中,慢条斯理地整理著自己一丝不苟的袖口,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闻予安……眼睛瞎了,手也断了。你们想见见你们的宝贝儿子吗?他就在我手里。”
闻父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这个儿子。
闻母闻言,猩红的眼睛瞬间转向闻父,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啸,抓起手边一个沉重的铜製菸灰缸,狠狠砸向闻父的头颅。
“砰!”一声闷响,鲜血瞬间涌出。
“都是你,都是你和那个小贱人的杂种,害了我,害了我。”
闻母歇斯底里地咒骂著,曾经被她捧在手心,偏心至极的宝贝闻予安,此刻在她口中成了噁心的杂种、小贱人的贱种。
闻父捂著头,剧痛和羞辱让他也爆发了,指著闻母破口大骂,將一切责任推卸回去。
而闻敘白,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这对互相撕咬,丑態百出的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谢珣暂时收手了,因为他的易感期又到了。
那一次,比任何一次都更狂暴。他砸碎了隔离室那扇特製合金门,剧烈的头痛几乎要撕裂他的意识,但他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彻底失去理智。
无人敢靠近这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他凭著残存的,被痛苦扭曲的意志,径直衝向了闻家……冲向了闻溪曾经住过的那间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