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的脚步停住了。
他走上前,沉默地在妹妹身边坐下,伸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髮。
“它已经很幸运了。”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上校没有生病,不是么。”
它只是老了。
就像所有生命一样,有开始,也总会有结束。
兄妹俩就这么默默地坐著,谁也没有再说话。
周围只有上校偶尔啄食的轻微声响,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没过多久,林聿叫来的宠物医生提著箱子赶到了。
医生是个中年男人,戴著眼镜,动作很熟练。
他给上校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听了听心跳,又看了看眼睛和羽毛。
检查的过程里,上校很乖,一动不动地任由摆布。
最后,医生收起听诊器,站起身,看向林聿和林溪。
他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了。
“各项机能都在衰退,是自然老去。”
医生的语气带著职业性的平静,“它活了很久,比绝大多数同类都要长寿。现在没有什么痛苦,只是……时间到了。”
宠物,终究没有人的寿命长。
告別,是每一个主人都必须面对的课题。
林溪点了点头,把手心里最后一粒米餵给上校。
上校啄完,又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后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累极了。
*
上校离开那天,天很蓝,云很白,是个顶好的天气。
它走得很平静,像只是睡著了。
在睡过去之前,它还难得地恢復了些许精神,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追著小兵的尾巴啄了两下,像是重温年轻时的威风。
小兵非但没躲,反而把尾巴凑过去,任由它啄。
林溪把它埋在了后院的那棵葡萄树下。
这棵葡萄树是她三年级时和林聿一起亲手栽下的,如今藤蔓已经爬满了整个木架,夏日里能投下一大片浓绿的荫凉。
上校还健康的时候,最喜欢飞到藤架顶上,对著太阳引吭高歌。
凌彻他们来的时候,林溪刚填好最后一捧土。
“林溪……”
凌彻手里捧著一束巨大的白菊,束大得几乎能挡住他半个身子,看起来隆重又滑稽。
他把小心翼翼地放在新翻的土堆旁,表情有些难受。
虽然他从小就怕这只战斗力爆表的公鸡,没少被追得满院子跑,但它毕竟是自己看著长大的“鸡小弟”。
凌彻有时候格外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