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专注地掰著下一根玉米。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落在他脸上,汗水顺著脸颊滑落。
一趟,两趟,三趟。
几个孩子的背篓来来回回,很快就装满了几个巨大的尿素袋。
太阳西斜,所有人都累得直不起腰,脸上身上全是灰,混著汗水,变成一道道泥印。
回去的时候,那辆小三轮车已经装不下所有人。
管家指了指地上那几个鼓鼓囊囊的尿素袋。
“坐这上面吧,挤一挤。”
凌彻第一个表示无所谓,一屁股就坐了上去,玉米棒子硌得他齜牙咧嘴,但他还是装作一副硬汉的样子。
其他人也纷纷找地方坐下。
陆阮看著那个印著“高效复合肥”字样的袋子,沉默了很久。
最后,在三轮车即將发动的引擎声中,她还是慢吞吞地坐到了林溪旁边的一个袋子上。
晚饭草草结束。
没有人有力气说话,扒拉完碗里的饭,就各自回房了。
陆阮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她站在淋浴下,热水冲刷著身体,那些被玉米叶划出的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只囫圇冲洗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陆阮是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阳光已经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坐起身,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陆阮心里一慌,匆匆换好衣服跑出去。
院子里,其他人早就吃完了早饭,正围坐在一堆小山似的玉米旁,动手剥著玉米壳。
凌彻和周北南一边剥一边打闹,看谁剥得快。
温予涵和沈子木安静地坐在另一边,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小堆金黄的玉米粒。
林溪坐在一个最小的板凳上,慢悠悠地剥著。
没有人看她,也没有人催促她。
可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比任何指责都让她难受。
陆阮默不吭声地走过去,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正在厨房忙碌的苏韵看到了,连忙帮她搬过来一个小板凳。
“陆阮,先喝点粥吧?”
“不喝。”
陆阮拿起一根玉米,低著头,开始用力地剥。
她的动作很快,甚至带著一丝髮泄般的狠劲,玉米壳和玉米须被她刷刷刷地扯下来,扔在一旁。
不一会儿,她身边就堆起了一座剥好的玉米小山。
林溪瞥了一眼陆阮那边的战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孤零零的几根。
她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小板凳,离温予涵更近了一些。
然后趁著没人注意,从温予涵那堆已经剥好的玉米里,悄悄扒拉过来几根,混进自己的成果里。
嗯,看起来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