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周姨已经等在门口。
林聿將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上搬下来,分门別类地放好,其中就有给窗户做装饰的贴联和红纸。
林溪对这个很感兴趣,拿起一把儿童安全剪刀,和周姨一起窝在客厅的地毯上,学著剪纸。
可惜,她在这方面的天赋约等於零。
剪了半天,一堆红色的废纸屑里,能勉强看出形状的只有两个。
周姨捡起那两个稍微能看的,笑著安慰她:“我们小溪已经很厉害啦,现在哪有几家小朋友会剪这个呀!”
林聿从书房出来,正好听见这句话。他走过来,从周姨手里捻起其中一张看不出具体轮廓的剪纸,端详片刻。
“这是个……小狗?”
林溪立刻鼓起脸,压低自己稚嫩的声音,试图让它听起来更有气势。
“不,是狼。”
林聿指节抵住唇,將笑意掩盖下去。
“嗯,狗和狼都是犬科动物,一样。”
最后,这两张凝聚了林溪“心血”的剪纸並没有被贴到窗户上。
林聿找来一个精致的相框,把它们小心翼翼地装裱起来,掛在了林家那面照片稀少的照片墙上。
这突兀的红色,在一眾规整的照片中格外显眼。
林溪抬起头,视线最终落在那面墙最中间的全家福上。
照片里,林父和林母亲昵地挽著手,笑容温柔。他们身前站著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脸颊还带著未褪的婴儿肥,却已经板著一张脸,即便拍全家福也没有半点笑容,一派与年龄不符的老成持重。
最显眼的,还是少年怀中那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婴儿闭著眼睛,睡得正香。
“想看?”
林聿不知何时站到她身边。
林溪摇了摇头,伸出小手,牵住他一根手指。
“就让它在墙上掛著吧。”
挺好的。
几天后,新年到了。
林溪一大早就被生物钟叫醒,她自己摸索著穿上周姨提前搭配好的新衣服和新鞋。一身火红的唐装,衬得她像个年画娃娃。
她走出房间,发现林聿也换上了一身亮色的休閒服,冲淡了他身上惯有的冷漠,多了几分少年气。
林聿替她理了理有些歪的衣领。
“我们要去盛林院,给祖父祖母拜年。”
林家人丁单薄,除了林父,林老爷子就只有一个小女儿,名叫林嫣然。
林嫣然是个特立独行的艺术家,终年满世界跑著找灵感,只有过年才会专门回来一趟。
至今未婚,男朋友倒是有一个,但从没听她提过要往家里带。
林老爷子嘴上著急,但也无可奈何。
他自己是纵横商场的梟雄,生出来的两个孩子性格却都隨了林老夫人,一个比一个爱搞艺术那种在他看来狗屁不通的玩意儿。
幸好,林父生下的林聿在经商上极具天分,且兴致浓厚。
林老爷子对这个孙子寄予厚望,从小就按照继承人的標准亲自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