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涵放下书包,偌大的玄关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他爸爸又不在家。
他已经习惯了。
换好拖鞋,温嵐端著水杯从客厅走出来,她穿著一身丝质的居家服,优雅又清冷。
“考得怎么样?”
温予涵把书包放到一旁,神色自若,没有了从前在她面前的惶恐不安。
“估计在年级前三。”
温嵐满意地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动作间是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很好。这个暑假,妈妈会给你安排几门新的课程,温家只有你一个孩子,小涵,你必须是最优秀的。”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著不容置喙的压力。
温予涵的背脊挺得很直,他直视著自己的母亲。
“妈妈,过几天我要参加一场宴会,需要请假。”
温嵐皱起眉,端著水杯的手停在半空,“谁家的?”
她的交际圈里,最近並没有哪家要办宴会。
温予涵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那是一个属於胜利者的、小小的笑。
“小溪要办升学宴,我要去。”
他抢在温嵐开口前,拋出了筹码。
“下次,我会考第一。”
温嵐端著水杯的手指收紧了。
空气静默一瞬。
她想说,你不用考第一也可以去。
她想说,林溪救了你,妈妈很感激她,不会反对你们做朋友。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看著儿子那双疏离又冷静的眼睛,她一句也说不出来。
自从那次绑架后,温予涵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会抱著她哭,会依赖她的小孩了。
他学会了谈判,学会了和她做交易。
温嵐感到一阵无力,那是一种对失控的恐慌。
良久,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好。”
温予涵没有再看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