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先生。”
席琢珩略一颔首,目光掠过的她手腕:“手怎么样?”
声线似冰玉相击。
时从意这才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大概是刚才掀酒箱蹭到的。
她不甚在意地甩了甩:“没事。”
目光游移间,她瞥见地上的一片狼藉,正要弯腰收拾,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还当着主人家的面,要砸贵得离谱的酒来着。
她连忙抬头解释:“席先生,我刚才就是吓唬人,没有真的要砸……”
“砸就砸了。”
席琢珩淡淡道,目光从她发丝间露出的一小截后颈掠过。
时从意默了默,硬生生把溜到嘴边“败家玩意儿”咽到肚子里,不然张如芳女士干了小二十年的饭碗,可能也得跟着砸了。
她稍稍安了心,蹲下身去捡碎瓷片,之前松松绑着的发圈随动作滑落,乌发如瀑倾泻,发尾扫过席琢珩的西装裤。
夜风掀起花浪,送来若有似无的香气。
席琢珩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又悄然收回。
“先放着,等文叔叫人来收。”
时从意仰起脸,发丝被风撩起黏在唇角,眼尾被碎发扫出淡淡的红痕,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潋滟。
“不用麻烦,我动作很快的。”
她说着利落地起身,快速将披散的头发重新绾好。
“谢谢您帮我们解围。”
说话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滑落,溅起一片冷艳的辉光。
席琢珩的目光在她手腕一滑而过,薄唇微抿,最终没再说话。
文叔恰在此时捧着药箱折返,席琢珩伸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药盒间略作停顿,取出一个精致的药膏盒。
这时,灯火通明的大厅外,席琢珩的助理陈叙正举着电话疾步而来。
席琢珩扫了眼来人,将药膏轻轻放入她掌心:“冰敷后再涂,早晚各一次。”
时从意拢住药膏,轻声道谢。
席琢珩看着她的袖口,顿了顿,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块棕白色方巾递了过去。
“拿去包冰袋。”
时从意不敢动。
即使再傻也知道这玩意能买一麻袋的冰袋,却被人不容抗拒地怼到眼前。
灯光下,骆马毛混丝的质地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格纹间的金丝暗纹若隐若现,怎么看都跟超市里十元一块的棉布手帕有着天壤之别。
文叔的轻咳声适时响起,时从意盯着眼前男人深色的衣襟,心一横眼一闭,最终还是抖着手接过。
轻柔的方巾在两人指间完成交接,席琢珩黝黑的眸子微闪,这才转身扯松领带,朝着宴会厅大步走去。
这是请了一个祖宗啊。
时从意捧着方巾叹气,包什么冰袋啊包,哪个冰袋敢这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