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寐以求的自由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里面的雄虫却是面面相觑,没有一只敢主动出来。
科恩毫无笑意地勾勾唇角,面前的走廊空荡荡,安静地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但他知道,每一间牢房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不过是其虫之道还治其虫之身而已,用阶级压迫雌虫的那一天,就应该有也会被更高等级压迫的觉悟。”
他漫不经心道,单手撑着脑袋,抬起的墨色眸子里是毫不遮掩的戾气。
“那么现在,谁来跟我说说,你们是犯了什么事,惹了我家乖巧漂亮的虫了呢。”
“我、我们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片刻沉默后,某一牢房里猛然蹦出一声壮着胆子的叫嚣,无能狂怒:
“别别以为你这样就是高级别,我告诉你,天外有天,虫外有虫!”
“躲在巡航舰里又怎么样,又不是真的铜墙铁壁,我们老大早就找到了破解之法!到时候他一来,你你你——你和那些雌虫一样,帝国登记处都保不了你,你你你们死定了!”
这一声一呼百应,雄虫们欺行霸宇宙这么久大概还没遇到过这种被压着打的情况,四面八方顿时响起各式各样的愤慨,无不表达着对他这只雄虫和胆大妄为第四集团军的愤怒,纷纷表示等他们老大来了一定要将他们打包一起下油锅。
科恩皮笑肉不笑了下,无所谓地“嗯”了声,表示接受这个威胁。
但作为同等回报,他挥挥手,以他独坐的位置为中心,比之前更多更深的精神力骤然迸出,冲击席卷着整个牢房。
前一刻还扯着脖子愤慨的雄虫们刹那间落针可闻,科恩站起身,在一片安静里,一步步随意踩着军靴沿着走廊上前。
路过的每一个牢房都不再有对视,豆大的冷汗顺着脸颊缓缓滑落,动物对危险的本能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平和的年轻虫是真的动了杀心。
“你,你到底是谁……”
犯虫们瞪大双眼,喉结翻滚,一个不好的念头自脑中浮现。
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雄虫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第四集团军的任务舰上,可在所有不可能中,的的确确又只能得出那个唯一可能的答案:
“你该不会也是S级吧……”
科恩骤然回头,望向那只发声虫。
那虫还缩在角落里哆哆嗦嗦地不敢置信着,科恩轻蹙起眉,电光火石间已经反应过来。
突然响起的任务舰紧急频道、帝国登记处宛如脑子不正常一般的格外纵容、他的虫脸上身上凌厉的伤口——
他顷刻眼神锐利,再不废话,猛一挥手,牢门“砰砰砰”依次合上,又重重落下锁。
雄主后台定位显示着某个方向,他抬脚,一刻不耽搁地推门,大步离开。
果不其然,牢房精神力屏蔽区域以外的世界已是兵荒马乱。
巡航舰应是受到了什么突发潜入攻击,舰内处处可见躺在地上捂着脑袋无助呻吟的军雌下属。
随便哪里都是凶残的精神力残留,横冲直撞在各种仪器间,时不时打在雌虫们身上,撕裂着潜意识,加重着痛苦,完全不肯手下留情。
见此科恩更是沉了眸色,越发心急如焚。
越接近定位,被折磨的虫越多,还保有意识的越少,也越能感受到精神力无情碾压的暴戾。
他一路疾行,虚掩的训练室门口,终于听到了诺维的声音。
他的虫背对着门口,正望向某个方向。
门外是因无孔无入的精神力痛苦到恨不能咬舌自尽的下属虫们,门里,只剩下他一只雌虫还能站立。
曾被暴力残忍摧毁的精神识海又在铺天盖地地疼痛着,将一切褪色成黯淡无光的黑白灰。
美好和温存被放逐成流离失所,最终化成水里再也捞不起的月亮。
虫间月色过后,唯剩下代价。
他努力挺直着腰板,在痛不欲生中依旧拼命将自己坚强成荒芜沙漠里最孤独的树。
可那颤抖的手指间紧紧攥着的枪,指向却是他自己的太阳穴。
声音胆颤回荡,又坚强又绝望:
“……我把这条命赔给您,您放过其他虫好不好。”
面前是另一只带着帽兜的虫,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却掩盖不住嘴角的不屑一顾。
他轻蔑冷笑,不以为然地歪了歪头,更凶悍的精神力刹时迸出,毫不客气地便要动手去抢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