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可算落下的声音屏蔽以外,单虫牢房外其他牢房铺天盖地的叫嚣谩骂声终于得以传来,清晰可闻着每一句粗鄙。
“我操你雌父的,虐囚,这他爹的就是虐囚!在牢房直接试验大精神力,还有没有王法了!”
“举报!必须举报!精神力屏蔽仪整个牢房是一体的不知道吗!拉到最高有什么用,我们还在里面!”
“帝国雌虫现在可他爹的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下居然就敢虐雄!怎么,是想要逼供吗?!”
“逼供?那看来这帮雌虫真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第四集团军听着,现在立刻滚过来跪下道歉,否则就等交换之后自己去跟帝国登记处解释吧!我告诉你们,这次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对对,不见血誓不罢休!”
……
S级精神力波动影响一视同仁,也不知这群虫骂了多久,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中气十足地响彻上空,全然没有收敛或结束的意思。
诺维禁不住有些紧张,胆战心惊地去捉科恩的手,忐忑等待着。
那些虫趾高气昂惯了,对待他们粗鲁鄙夷更是家常便饭。
平时他们挨两下也就算了,无论是挨骂还是挨打,总好过要过帝国登记处的惩罚室,哪一只来宇宙出任务的军雌没提前自我说服过。
但他可以强迫自己习以为常,却根本不敢想科恩会这么想。高高在上的S级怕是前二十二年都未曾见过这样的肮脏。
他越想越是不安,然而科恩只是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侧耳倾听了会,便转过身来面向他。
“这些虫是?”
诺维顿了一瞬,快速低下头,含糊道:“……这次巡航抓的星盗。”
科恩意义不明地点了点头,没说信或不信。
他本虫虽然已经在巡航舰待了两天,也从雄主后台和现场看到听到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汇报。
但他全身心都在忙乎自己的虫,既无暇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关心星盗里为什么会有如此成规模的雄虫数量,只是继续道:
“这些雄虫囚犯平时也这样?”
诺维顿时更犯难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紧紧攥住科恩的手指,试图解释道:
“雄主,他们不是冲您,是我,我去道歉就好,您——”
“我觉得他们有一点说错了。”
科恩打断,反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近自己,亲了亲他的额头,“刚才可不算虐雄。”
说罢,他把手里提着的军装上衣重新铺回墙边地上,抱起虫将他再次放坐下后,蹲在他面前,摸着他的脸颊:
“我在这,还需要你道什么歉。没事,等我去讲讲理。”
被迫无法继续在意的诺维坐在衣服上,望着科恩,欲言又止地张张嘴,伸手想要挽留,踌躇了下,手终是停在半空中。
科恩看出他的为难,俯身亲着他的头发,一边隔着裤子拍着他的大腿,一边在他听令分开后,把垫在下面的衣服袖子从两腿间穿过,摁着他的双腿紧紧并拢夹住。
“乖,在这等我下。”
轻而易举就被一只袖子限制了动作,诺维别无他法,只能僵硬着大腿内侧停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科恩出门而去。
门关上,声音屏蔽落下,精神力屏蔽落下。
空旷的单虫牢房里一时间安静地只剩下他和科恩的衣服,他坐在科恩的保护里,靠在墙上,咬着嘴里的糖果,满脑子都是说不出的不切实际感。
帝国军雌们出任务时一定会面临这样的难题:
宇宙里四处流窜的星盗里有相当大比例的雄虫,即使已经叛逃,也永远是帝国登记处登名在册的雄虫,无法逾越、又不得不妥协。
不少同僚在此吃过亏,连心大的塞伊都无可奈何过,更何况本就一穷二白的他。
他们早就习惯对此道歉。毕竟没有任何一只军雌想要去过帝国登记处的惩罚室,而倘若一只高级别雄虫执意追究的话,无论彼此是否身处不同立场,他们都必须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有时候他看着军部的象征徽样,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个图案其实早就一语成谶了很多。
被银色链条束缚的黑色骨翼,哪怕他们剑指是为了效忠帝国,也一定要被束缚被枷锁。
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他们知道,当背后链条收紧,那些无法依仗会在没有归途的宇宙里拉扯得他们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