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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圣山壁垒与暗夜低语（第1页）

苍岩峰脚下，战争的阴云如同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原本弥漫的悲伤与疲惫，在求生与守护的本能驱使下，迅速转化为钢铁般的意志。营地内外，一片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景象。凌云站在一处临时搭建的了望台上，寒风吹动他染血的战袍，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山下那片正被暮色与风雪逐渐吞噬的茫茫雪原。他的副将，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老兵，正指着几个关键的防御点，语速极快地汇报着：“将军，依据山势，我们设置了三条防线。”“第一道在山脚开阔地带，以陷坑、绊马索和少量弓箭手为主，目的是迟滞敌军，消耗其兵力。”“第二道在半山腰的险要处，依托天然石垒和加固的工事，配备了大部分弓弩手和滚木礌石，是防御的核心。”“第三道，也是最坚固的，设在靠近峰顶祭坛的区域，由哈鲁长老率领各部族最精锐的战士和我们的重伤员把守，这是最后的壁垒。”凌云仔细听着，不时提出修改意见：“山脚的陷坑再加深，多设几处虚位。西狄人狡诈，未必会全军正面强攻。”“半山腰的滚木礌石数量还不够，立刻组织人手，再去收集！能搬动的石头都给我搬上来！”“告诉哈鲁长老，第三道防线至关重要，祭坛不容有失！必要时……可以放弃前两道防线，收缩兵力，固守待援！”“是！”副将领命，立刻转身下去传达。另一边，哈鲁长老正用苍凉而古老的部族语言，对着聚集起来的各部族战士们进行最后的动员。他挥舞着镶嵌蓝宝石的木杖，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勇士们！圣山在注视着我们！祖先的英灵在庇佑着我们！西狄豺狼和墨家邪魔，妄图玷污我们的圣地，毁灭我们的家园！”“告诉我，雪原的雄鹰，高山的神鹿，你们答不答应？！”“不答应！！”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如同惊雷，在群山间回荡，连风雪似乎都为之一滞。战士们用力捶打着胸膛，眼神中燃烧着保卫家园的炽热火焰。“好！”哈鲁长老重重顿了一下木杖，“那就握紧你们的刀弓，让敌人的鲜血，浇灌圣山的土地！让他们的尸骨，成为我们功勋的见证！为了圣山！”“为了圣山！！”激昂的士气被调动到了顶点。战士们按照事先的安排，迅速奔赴各自的防御位置，检查武器，调整弓弦，搬运守城物资。整个苍岩峰，仿佛一头缓缓苏醒、绷紧肌肉的巨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而在最大的医师帐篷内，气氛则是一种压抑的寂静，与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墨云舟被安置在最里面的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楚晚莹刚刚为他施完一轮针，用银针疏导他淤塞的经脉，又喂服了精心调配的、吊住心脉的参茸药汤。她探了探墨云舟的脉搏，虽然依旧微弱紊乱，但比起之前那如同风中残烛的感觉，总算稍微稳定了一些。她轻轻舒了口气，用温热的湿巾擦拭着墨云舟额角的虚汗，低声呢喃，仿佛在说给他听，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云舟，你一定要撑住……外面大家都在拼命，我们也不能放弃……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旁边另一张简易床铺上，岩雪在服用了楚晚莹特制的解毒丹后，沉沉睡去。她肩头的伤口已经被重新清洗、上药、包扎妥当，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嘴唇上的青紫已经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楚晚莹检查了她的情况，确认毒素已被控制住，才稍稍安心。一名雪岩族的巫医老妇人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走进来，恭敬地对楚晚莹说：“郡主，这是按您方子熬的‘清心补元汤’，给岩雪圣女醒来后服用。”楚晚莹接过药碗，用手背试了试温度，点头道：“有劳阿嬷了。外面伤员情况如何？”老巫医叹了口气，脸上沟壑般的皱纹仿佛更深了：“重伤的还有十几人，都在尽力救治。轻伤的……几乎人人带伤。药材……尤其是止血和消炎的，消耗很快。若是大战开启，恐怕……”楚晚莹的心沉了下去。她看着帐篷角落里堆放着的、已经见底的几个药箱，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阿嬷，麻烦您带人，再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可用的草药，哪怕是一些野生的止血草也好。我这边再想想办法。”老巫医应声退下。楚晚莹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毡帘一角，凛冽的寒风立刻夹杂着雪粒灌了进来，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望着外面忙碌穿梭的人影，听着远处传来的、凌云粗犷的指挥声和战士们搬运重物的号子声，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医术再高明，此刻能做的，也仅限于此了。战争的胜负，取决于前方将士的浴血拼杀，取决于这看似坚固的防线能否抵挡住敌人的铁蹄。“晚莹……”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晚莹连忙回头，只见岩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挣扎着想坐起来。“别动！”楚晚莹快步走过去，按住她，“你伤势未愈，毒素刚清，需要静养。”岩雪依言躺下，但目光却急切地望向帐篷外：“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西狄人……到了吗？”“还没有，但应该快了。”楚晚莹将她知道的布防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末了，忧心忡忡地补充道，“药材短缺是个大问题。”岩雪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记得……圣山南麓，有一处背风的温泉山谷，那里气候稍暖，生长着几种特有的疗伤草药，年份久远，药效极佳。只是……那里地势偏僻，来回需要时间，而且现在外面……”“告诉我具体位置！”楚晚莹眼中燃起一丝希望，“我让凌将军派人去采！”岩雪摇了摇头，语气虚弱却坚定：“寻常战士不熟悉路径，容易迷路，也未必认得全那些草药。而且，现在每一分兵力都极其宝贵，不能浪费在采药上。”她看向楚晚莹，“等我恢复些力气……我自己去。”“不行！你伤还没好！”楚晚莹断然拒绝。“我的伤我自己清楚，只是失血过多，毒素已无大碍。”岩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力，“比起守城，我能发挥更大作用的地方，就是确保伤者能得到救治。药材是底线，不能断。”楚晚莹看着岩雪清澈而固执的眼神，知道劝不动她。作为医者，她太明白药材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了。“……至少，再休息两个时辰，等天色完全黑透。”楚晚莹妥协道，“我帮你准备些驱寒和补充体力的药丸。”岩雪点了点头，重新闭上眼睛，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帐篷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墨云舟微弱的呼吸声和外面隐约传来的备战声。夜色，如同墨汁般迅速浸染了天空，风雪似乎小了一些，但寒意更甚。营地周围点燃了无数的火把和篝火，将山壁映照得一片通明，却也使得营地之外的无边黑暗显得更加深邃和……危险。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岩石带着几名在外围布置陷阱和警戒的战士，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营地。他们身上沾满了冰雪，脸上带着与西狄斥候遭遇后留下的新伤。“凌将军！”岩石找到正在巡视防线的凌云，声音沙哑地汇报，“陷阱都布置好了，覆盖了主要的上山通道。另外……我们在西南方向五里外，发现了西狄前锋探马的踪迹，人数不多，已经被我们解决掉了。但……大军应该离此不远了。”凌云拍了拍岩石的肩膀，沉声道：“辛苦了，岩石兄弟。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吃点东西，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岩石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将军……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像……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不是西狄人，是一种……很冷，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凌云眉头一皱：“是什么？野兽？还是墨家的影傀？”“说不清……”岩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后怕，“就是一晃而过，等我仔细去感知，又什么都没有了。可能……可能是我太累了吧。”凌云没有忽视这个细节，他凝重地嘱咐道：“未必是错觉。传令下去，所有岗哨加倍警惕，不仅要注意西狄人，还要留意任何可疑的动静！尤其是……与寂灭之力相关的异常！”“是！”岩石领命而去。凌云独自站在黑暗中，望着山下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西狄大军固然是明面上的威胁，但那缕逃脱的、诡计多端的寂灭灵识，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它此刻，一定就潜伏在附近的某个角落，像一条毒蛇，等待着发出致命一击的最佳时机。它会从哪里出现？又会以何种方式，给这场本就艰难的战斗，带来致命的变数？与此同时，在苍岩峰南麓，那片背风的温泉山谷入口处，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扭曲阴影，正悄无声息地潜伏在积雪之下。两点微弱的猩红光芒，在阴影深处幽幽闪烁，仿佛在嘲笑着山上那些严阵以待的蝼蚁。它感受到了……一股精纯的、与它相克的冰灵气息，正在向着这个山谷靠近。一个……有趣的猎物。：（）锦凰深宫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