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一处雅间內,李寻欢面色微白,眉心轻蹙。
莫名地,心头一阵悸动,仿佛冥冥中有某种变数正在逼近。
他身边站著一位身形瘦削的少年。
少年面带菜色,似久未饱食,神情却异常亢奋,手中攥著一块锈跡斑斑的铁片,双眼紧盯五楼某个方位。
方才西门吹雪剑意乍现,他第一时间有所感应,体內热血几乎为之沸腾。
“咳咳,阿飞,若真与西门吹雪交手,你能接他几招?”李寻欢轻声问道。
阿飞这才收回心神,认真回想片刻,坦率答道:“西门吹雪……我恐怕一剑都挡不下。”
“他是我所见过最顶尖的剑客,或许整个大明,也只有那位能压他一头。
我不明白,为何苏先生竟说他进不了前五?”
“不过,以李大哥的刀法,他未必接得住你的一击吧?”阿飞语气篤定。
他深知李寻欢的恐怖之处——虽天生体弱,修为卡在宗师巔峰,可就连兵器谱排行第二的上官金虹,也未必是其对手。
“咳咳,或许如此……但我也接不住他那一剑。”李寻欢淡淡回应,隨即目光重新落回高台上的苏尘。
他隱隱觉得,今日这场讲述,似乎正悄然牵动著某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大事。
台上,苏尘任由台下低语纷杂,待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方才朗声开口。
“有人曾钱雇凶,追杀自己的结拜兄弟,暗中布局,诱骗兄弟將未婚妻的表妹亲手送上门,还搭上自家庄园作陪嫁。”
“可这人在兄弟眼里,始终是义气深重的大哥,拿著兄弟的家產收买人心,江湖中人提起他『义薄云天四个字,无不敬佩称颂!”
“还有个书童,覬覦主人的財富与名声,悄悄泄露主人生死行踪,引来杀手灭门,自己却捲走家財,摇身一变,成了名震江南的大侠!”
苏尘话音落地,满场譁然。
“我靠,真有这种人?追杀亲兄弟不说,还能让那兄弟心甘情愿把女人和產业双手奉上,这心机太毒了!”
“可不是嘛,杀人不见血啊!这兄弟也太惨了,可话说回来,要真有这么蠢又讲义气的兄弟,我也想认一个。”
“什么『义薄云天?江湖上叫这名號的多了去了,到底说的是谁?”
“管他义薄云天是谁,那江南大侠不就是江別鹤吗?!听说他早年是个书童,莫非真是靠害死主子才发的家?!”
……
“钱买命,追杀兄弟……”
“略施手段,就让兄弟主动献出表妹,连带庄园都当成嫁妆送出……”
当这些话从苏尘口中说出时,不只是摘星楼大厅眾人震惊,就连二楼雅间里独自饮酒的李探,脸色也一点点变得惨白。
最后,手中酒壶砰然坠地,碎成几片。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毫无知觉。
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牵引,李寻欢恍惚起身,一步步走出包厢,站在了外头的长廊上。
高台上,苏尘听著四周喧譁,嘴角微扬:“没错,我说的那位江南大侠,正是江別鹤——確切地说,是他原本的名字:江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