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得不佩服她高超的想象力:“说什么呢你!这是借的!和我朋友借的,你看鞋子都不合脚!有我这样大小姐吗?”
小优从头到脚打量我,诚恳地点头:“的确不像。”
“去你的!”
酒会便在我和小优的插科打诨中开始了,人模狗样的路王八蛋一上台便赢得了众人的掌声,我第一反应便是扭头看周舟,她正和人说话,笑得十分优雅。
“夏昕,你看,路总原来这么年轻这么帅啊!”小优又激动了,手又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真是高富帅啊!”我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冷笑,有多少人知道这张漂亮的人皮面具下是肮脏乌黑的血肉,散发着腥臭恶心的气味。
在霓虹与闪光灯中,我看到了颜梦,她穿着一袭红色的低胸礼服端着红酒杯站在一个腆着肚子的秃顶中年男人身边,如果我没认错,应该是税务局局长。而站立在他们身边的那些人,无一不是高官商贾,非富即贵,他们微微跺脚,我们脚下的土地估计要震上几震。
颜梦就站在他们中间,把优雅和故作娇羞玩弄得游刃有余。
我大概懂得她对我说的那句“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里”的意思了。
她并没注意到我,我往后退了几步,把自己藏在小优身后。
路放进行了十五分钟的讲话,我却一个字也没听清,躲开灯红酒绿,穿着不合脚的鞋子一瘸一拐地游移到角落休息。我没参加过酒会,今晚也只是来打酱油,不需要像周舟所说的一整个晚上卖笑,所以安心地坐在角落里发呆,以至于路放靠近也没第一时间察觉。
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西装,撕下绅士的表皮,犹如从地狱走来的修罗,阴森,冷漠。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便起身,准备躲开这个危险人物,他却迈了一大步,堵住我的去路。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深邃的眼眸里盛着惊慌失措的我。路王八蛋低下头,凑在我耳边道:“谈夏昕,你怕我?”他灼热的呼吸打在脸颊,我缩了缩脖子,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时候,我大抵能明白为什么周舟一直以来都无法逃离他的桎梏,这个男人太危险可怕,你稍不注意,便会沉溺在他的眼眸里。
“我没想到,你穿着我买的衣服,还真是好看。”
“这衣服是你买的?”
“是我送给小舟的,而她把衣服穿在你身上,是不是把你送给我的意思?”
我心下一惊,正想问清楚,他却猛地凑近,在我左脸留下一个湿润温热的吻。
在那一瞬间,我的身体是僵硬的,脑袋也是一团糨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厮对我做了什么。而他已站直身子,嘴角弯弯,只有我才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凶残。
宴会厅流光溢彩,灯红酒绿,谁也没有注意到我们这微不可见的**。在三米开外的地方,周舟捏着红酒杯,面无表情地平静地看着我们,看得我胆战心惊。
“周舟。”我下意识地喊她的名字,“我,我……”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这样冷冷地注视着我,然后放下杯子,转身飘进人群。
看着她的背影,我除了微微的换乱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胸闷。
“你说,她把我送给她的衣服给你穿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我的脑海里也盘旋着这个问题,我明明明明知道路放是故意的,可还是忍不住地胡思乱想:周舟把这套衣服拿给我穿是什么意思?她应该是忘记了吧!但这是路放送她的衣服,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路放制造完混乱,施施然离开了,我结束了猜忌,正打算直接去找周舟问清楚,可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她的身影。
我木然地站在原地,手脚冷得像冰,脑袋像被几辆大卡车碾过那般疼,完全不知如何应付这场从未有过的意外。早知今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宁愿去向阳家吃饭,与冉书瑶斗嘴也比这样要好得多。
我真想仰天长啸呀!
直到酒会结束,我都没有找到周舟,打了她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我只好和小优拼车回家。
回家路上,小优拿着大叠名片絮絮叨叨和我讲着她在这场酒会上认识了多少新贵。我心不在焉地应着,继续拨打周舟的电话,可依旧不通。
越打我越恼火,最后愤愤地将手机扔进包里。
当晚周舟并没回家,亦没有给我发信息或电话说一声,我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愤怒的情绪终于被推至顶峰,我迅速在手机上编辑了几个字,发送过去。
——周舟,你给我去死吧!
虽她无数次说过早把路放放下,但我知道这并没有,否则在看到路放故意与我亲昵时,她不会如此激动。我在心慌意乱之余,带着委屈愤怒:我并没有做错什么,甚至可以说什么都没做,不过走了个神,谁知道会发生这种猎奇的事。且今晚这场闹剧发生,周舟也要负一定的责任,若不是她把路放送的晚礼服借给我,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可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一走了之,我真心愤怒呀!
我不知道路总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我只知道,他并不想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