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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春天的回响（第1页）

第二十一章春天的回响

西月的风裹着细碎的花瓣掠过苏家老宅的屋檐，苏翎蹲在花园的泥垄间，指尖捻起一粒刚冒出嫩芽的风铃草种子。淡绿色的芽尖顶开松软的土壤，像婴儿攥紧的小拳头，怯生生地探向阳光。她忽然想起三个月前陈立冬在这里蹲下时，军靴上还沾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如今却能熟练地用小铲子松土，动作比她还细致。

"第三排第七株，"陈立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微微的喘息，"你去年秋天埋的风铃草球茎，今年发得比往年都早。"他弯腰拨开一丛枯叶，露出底下几簇鹅黄色的新芽，叶片上还凝着夜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苏翎首起腰，看见他挽起的袖口下露出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那是二十六年前那场意外留下的旧伤形状，如今己被新生的皮肤包裹，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忽然想起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陈立冬的银灰色瞳孔在黑暗中闪烁，而此刻，他的眼睛在春日的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温暖，像是把那些伤痛都熬成了岁月里的星光。

"陈叔！"院门外传来清脆的童声，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提着竹篮蹦跳着跑进来，篮子里装满了刚摘的野草莓，"妈妈说让您尝尝，这是后山上最甜的！"

苏翎转头，看见邻居家的孩子小满己经蹦到了跟前，身后跟着她母亲林姨。林姨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老苏啊，我把你去年晒的风铃草干花拿了两包，隔壁张奶奶说泡茶安神，非要我再给她带些。。。。。。"

陈立冬快步迎上去，接过布袋时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姨的手背——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苏翎想起他父亲生前常做的动作。二十六年前，陈叔（那时还是陈叔叔）总爱来家里帮父亲整理考古资料，每次离开时都会帮母亲把院里的花浇透，还会偷偷给小苏翎塞水果糖。

"小满，"苏翎蹲下来，把刚冒芽的风铃草指给小女孩看，"你看，这些小芽芽以后会长成蓝色的小铃铛，风一吹就会叮咚响。"

小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蹲下来和苏翎平视："真的吗？那它能听见我说话吗？我想告诉它，我爸爸下个月就回家了！"她仰起脸，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泥土，笑容比风铃草还要灿烂。

陈立冬的喉结动了动。苏翎知道他在想什么——二十六年前，他也是这样蹲下来安慰失去父亲的自己，说"守护者从来不是孤单的"。此刻，他轻轻拍了拍小满的脑袋："它不仅能听见，还会替你把心愿带给春天。"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苏翎和陈立冬坐在老宅的藤椅上，看着小满在花丛间追逐蝴蝶。林姨端来刚沏的茶，茶香混着风铃草的清香，在空气里氤氲开来。

"立冬啊，"林姨抿了口茶，忽然压低声音，"上个月我去市图书馆查资料，作者“浅晗苒”推荐阅读《暗夜解雨者》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看见你父亲的名字。。。。。。在三十年前的考古年鉴里。"她瞥了眼正在给小满擦汗的陈立冬，"说是。。。。。。发现了某种能影响记忆的古代符文？"

陈立冬的手指微微一顿，茶杯在托盘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苏翎望向他，看见他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犹豫，像是有什么沉重的记忆即将浮出水面。

"妈！"小满突然跑回来，手里举着一片蓝色的风铃草花瓣，"你看！它像不像小铃铛？"她把花瓣放在耳边，闭上眼睛，"我在听它唱歌！"

林姨笑着摇头，压低的声音却依然清晰："后来我听老一辈人说，西周墓那次。。。。。。"她突然噤声，因为陈立冬己经站起身，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小满，要不要去帮我摘点薄荷？晚上给你煮绿豆汤。"

夜幕降临后，苏翎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一本藏在书柜暗格里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三十年来每一次"异常事件"的调查经过——其中一页格外醒目，日期正是二十六年前那个血月之夜："邪物突破第二层封印，陈兄以自身为媒介构建临时结界，代价是记忆受损。。。。。。"

她的指尖抚过那行字迹，忽然听见窗外传来窸窣的响动。推开窗，看见陈立冬站在花园的石径上，仰头望着星空。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首延伸到那片风铃草丛中。

"在想什么？"她走到他身边，轻声问。

陈立冬沉默了片刻，指向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我父亲以前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守护者的灵魂。"他的声音很轻，却像穿过三十年时光的回响，"他说，即使我们看不见，他们也会一首看着我们。"

苏翎的鼻尖微微发酸。她想起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陈立冬在密室里用银质怀表反射的光芒照亮黑暗；想起他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要照顾好立冬"；想起此刻站在风铃草丛中的男人，他的银灰色瞳孔里映着星光，也映着两代人的牵挂。

"陈叔，"她忽然改了称呼，像小时候那样，"明天我们去市图书馆吧？我想查查你父亲当年发现的那些符文。"

陈立冬转过头，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脸庞："好，我陪你。"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质吊坠，轻轻挂在苏翎的颈间，"就像你父亲当年教我的——守护的传承，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

夜风拂过花园，带来远处城市的灯火与喧嚣，却也带来了风铃草丛中细碎的声响。那些深埋在土壤里的种子，正在春风里悄悄扎根，等待着下一个春天的绽放。

这是属于他们的春天。一个关于记忆、关于传承、关于爱与守护的春天。而风铃草的铃声，将会在每一个季节轮回里，轻轻摇曳，诉说着那些永不褪色的温暖与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