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长濑有几年了?”上了年纪的刑警问。
“今年是第五年了。”
上了年纪的刑警什么也没说,只是好像理解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这次辛苦了。”
刑警们对疲惫的神场说了些慰劳的话,就上了车。
年轻的警察司机短短地鸣响喇叭,慢慢地发动了车。
神场和香代子一起低头行礼送别。
当警车开远,看不见的时候,神场向围观的居民们大声喊道:“乡亲们,正如你们所见,盗窃者不是村里的人。你们不要再互相仇视了。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害者不是被盗窃的家庭,而是村里的孩子们。”
大概是有感触吧,有几个村民垂下眼睛。
“被偷走的米再也找不回来了,可是明年还能再收。但是,孩子们在大人们的争吵中受伤的心,可能一直都无法痊愈。如果大人们不能忘记过去的心结,那么争吵就会一直持续到孙子辈。咱们不能再让孩子们受委屈了。”
没有人反驳。
一个人,又一个人,村民们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大家都听不明白吗?
神场怨恨自己的无力。但是,到了第二天,在驻在所前,放着大米、茄子、土豆等刚采摘的农作物,甚至有酒。村民们体会到了神场的用心良苦。
香代子一边看着放在驻在所门口的村民们的心意,一边抓住了神场的手臂。
“真是太好了。”
神场只回答了一句“啊”,似乎再多说点什么,声音就会激动得颤抖。
神场连续埋伏了好多天,在搏斗中终于逮捕了盗窃犯,他的工作由村长详细地传达给了管辖的上司。
“他不仅逮捕了偷米贼,还为我们解开了这么久以来留在村子里的心结。他是个优秀的警察,更是一个优秀的人。”
村长这样说着,毫不吝啬地称赞神场。
在艰苦的派驻工作中受到村民们的尊敬,这成了神场在刑事选拔考试中获得署长推荐的优秀业绩。后来神场才知道,把嫌犯带走的那位上了年纪的刑警,好像也给刑事课长说了些好话,推荐神场接替即将退休的自己。
神场在长濑驻在所的最后一晚,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一起,在公民馆举行了送别会。
在学校受到欺负的江美的母亲,流着眼泪为离别而惋惜。她一边握着神场的手,一边低头道谢说:“多亏了您,她现在每天都很开心地去上学了。”
村长看到这一幕,问道:“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米也好,酒也好,什么都给你。”
神场笑着回答说:“没有想要的东西。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大家对下一位驻村警察好一点。”
村长和村民们听到神场的愿望后,不好意思地互相看了看,一边点头,一边给神场斟酒。
神场一边听着海浪的声音,一边眺望着天空。
那个时候,神场沉浸在对那些不舍离别的村民的感谢之情和打开了通往刑警之路的喜悦中。现在他明白了,也不全是高兴的事。
如果没有成为刑警,就不会负责十六年前的案件,也不会一直为自己的无能而后悔。那么,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来四国巡礼。
神场突然感到膝盖疼痛,可能是因为走得太久累了吧,似乎触及了旧伤,一跳一跳地疼。
香代子在旁边担心地看向神场沉默着的脸。
“身体不舒服吗?”
神场摇摇头。
这样的膝盖疼痛,与孩子惨遭杀害的父母的痛苦相比,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神场紧紧地闭着嘴唇,抬起了脸。
“走吧。”
他把手臂从铁制栅栏上放下,站起身,向下一个巡礼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