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奇书网>中国哲学十五讲 > 第八课 善与恶(第2页)

第八课 善与恶(第2页)

荀子的性恶论是不够彻底的,他认为人性是恶的,并且认为圣人与凡人的本性是一样的,那么圣人怎么会制定向善的伦理制度呢?另外,如果人性都是恶的,由于害怕法律的制裁,那只能做到不犯法,并不能产生善的行为。如果想劝善,人性中必须有能够接受善的因素,否则,所有的善都不能进入他的心中,更不能化为善的行动。当然,如果全面深入研究荀子的思想,其中还是有一些人性善的思想,也有法制之外的道德伦理的内容,还有关于自我修养之类的说法。应该说韩非子的法家思想过分强调了法的正面作用这一面,才使理论推向绝对化了。西方法治思想比较浓厚,有人认为可以推出西方人是主性恶论的,与荀子的观点接近。因此,他们强调什么君主与官员,都与老百姓一样,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荀子的两名弟子——韩非与李斯在秦始皇统一天下中立了大功,用的是法家的思想。在荀子“隆礼重法”中,韩非、李斯发挥了“重法”的一面,适应乱世的实际需要,取得成功。统一天下后,没有下马治天下,忽视了“隆礼”的一面,结果很快亡国。这又是失败的。

4。董仲舒的人性未善论与德主刑辅

孟子与荀子讨论人性善恶的问题,都是举出实例来说明自己的观点。例如孟子讲四善端自在性中,举例说小孩爬到井口边,人们产生恐惧感来说明本性中有“仁”的端,没有过多考虑,就会去抢救。荀子则从人的正常欲望,不加制约,无限扩大给人类带来灾难,来说明人性是恶的。很显然,这些说法都能自圆其说。汉代哲学家董仲舒深入研究过孟子与荀子的人性论,认为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只是他们对善恶的概念不一致。所以需要理清概念,究竟什么是性?什么是恶?什么是善?也就是说要从理论上对人性论进行一次深入探讨。

董仲舒首先要给“性”做正名的工作。他说:“性之名,非生与?”性不就是“生”的意思吗?他给“性”下了这样的定义:“生之自然之资,谓之性。”“性者,质也。”(《春秋繁露·深察名号》)就是说,性就是自然生成的本来的素质。这跟告子说法一致。孟子口才好,把告子驳得无言以对,过一百多年后,董仲舒为告子阐述观点,批判孟子的说法。孟子驳告子,说:“牛之性,犹人之性与?”(《孟子·告子》)牛有自然本性,人也有自然本性,二者一样吗?当然不一样。于是告子就被驳得哑口无言。董仲舒提出:“诘性之质于善之名,能中之与?既不能中矣,而尚谓之质善,何哉?性之名不得离质,离质如毛,则非性已。不可不察也。”(《春秋繁露·深察名号》)中,符合。性的质与善的名是否符合?既然不能符合,为什么还要说性是善的呢?性这个名称不能离开本质,离开本质一点点,就不是性了。质中没有善,没有质善,当然也没有性善。董仲舒用了很多比喻。首先用眼睛作比喻,他说人性就像眼睛,当闭目睡眠时,眼睛虽然有看见的功能,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等他醒后,睁开眼睛,才能看到东西。人性虽然有善质,不是一开始就已经善了,是需要经过教育,才能变成善的。王者就是奉天命来教化人民的。如果人性就是善的,那就是“失天意而去王任”,丧失天的本意,取消王者的责任。董仲舒在这里以正名的方式,来讨论人性,不同意性善论。儒家以圣人的话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董仲舒引孔子的话说:“善人,吾不得见之,得见有常者,斯可矣。”他接着说:“由是观之,圣人之所谓善,未易当也。非善于禽兽则谓之善也。使动其端善于禽兽则可谓之善,善奚为弗见也?夫善于禽兽之未得为善也,犹知于草木而不得名知。”孔子说自己见不到善人,可见善是不容易达到的。如果说比禽兽好一点就可以说是善,那孔子怎么会见不到善呢?比动物好一点不能算善,正如比草木聪明不能算聪明一样。董仲舒认为,圣人善的标准很高,“忠信而博爱,敦厚而好礼,乃可谓善,此圣人之善也”。没有好的社会制度,人民没有受到普及的教育,就不可能有善。董仲舒根据圣人的说法,认为:“吾上质于圣人之所为,故谓性未善。”(《春秋繁露·深察名号》)性未善是他的结论。禾是性,米是善。禾中有米,禾不是米,禾经过加工成为米。性中有善质,性未善,经过教化才能变成善。董仲舒认为天人之间有一个界限,在天性范围以内,只有自然的东西,不存在善;在天性的范围以外,是人事,经过人事,才会有善。这个说法与荀子的观点比较一致。他讨论人性,不以最好的圣人之性,也不以最坏的斗筲之性,这两种极端都只是极少数。主要讲的是最广泛的万民之性,或称中民之性。这种人性才有普遍意义,才有代表性。这种性可以教育成善,也可能发展成恶。根据这种普遍的人性,他主张道德教育与刑罚惩治并行,以道德教育为主,以刑罚惩治为辅。他在对策一中向汉武帝讲上天“任德不任刑”,“王者承天意以从事,故任德教而不任刑……为政而任刑,不顺于天,故先王莫之肯为也。今废先王德教之官,而独任执法之吏治民,毋乃任刑之意与?”明确批评汉武帝“废德教而任刑罚”(《汉书·董仲舒传》)。

董仲舒提出新的仁义观。他认为仁的法则“在爱人,不在爱我”(《春秋繁露·仁义法》)。他说,爱周围的人,也要爱远方的人,要爱人民,也要爱鸟兽昆虫,要爱一切生物。在《春秋繁露·五行相胜》中,董仲舒讲了营**的故事:西周初年,营**任齐国司寇,姜太公到齐国,就问营**治理齐国的主要原则是什么,营**说是仁义。姜太公又问:如何实行仁义?营**回答:仁者爱人,义者尊老。姜太公又问:如何爱人尊老?营**说:爱人,就是要爱自己的孩子,不要他出力,让他吃好的;尊老,就是要尊重自己家的老人,妻子岁数大,丈夫要向她跪拜。姜太公一听气坏了,说:我要用仁义治国,你却用仁义来搅乱齐国,把你杀了,才能稳定齐国。营**爱的只是自己的子女,尊重的只是自己的老人、妻子。这种人虽然也在口头上说仁义,实际上不能真正实行仁义。营**不能算仁者,也不是道德高尚的人。姜太公杀了他,革除了那种乱国的方针,使齐国逐渐走上富强的道路,后来齐桓公成了春秋第一个霸主。

董仲舒认为爱的人越多越好,越远越伟大,越广越高尚。相反,只爱自己,是最狭隘的爱,必将毁灭自己;只爱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那就会遇到严重困难或危机;只爱自己管辖范围内的人民,有本位主义思想,能维持安定的局面,也能保存自己,但不可能有大作为。能够爱到其他诸侯,就会在诸侯中树立权威,成为霸主。能把爱推广到四海之外,施及天下,那他就是最伟大的王者。这种爱及远方的思想在中国人的心中有很深的影响。因此,中国历代统治者都重视“怀远”、“绥远”,对边远地区的人民,对国外远方友人都表现出特别友好的态度,都给予深切的关怀。明代前期的郑和下西洋则是很好的例子。

明代永乐三年(1405),郑和奉命出使西洋。他带领将士二万七干八百多人,驾航海船队出航。大船长四十四丈、宽十八丈,这样的大船有六十二艘。其他船共二百余艘。从苏州刘家河先到福建,然后从福建闽江口五虎门启航,经过南亚、阿拉伯、西非三十多个国家,到达非洲西岸。当时中国的造船业和航海业都是世界第一流的。郑和航海也曾经遇到海盗的拦劫,但很快击败武装的海盗,并活捉了海盗的首领。凭当时的国家实力,中国可以把沿途的任何国家变为自己的殖民地,但是中国人以仁义为本,没有把沿途任何一个弱小的国家变成自己的殖民地,与所经各国都进行了文化交流和友好贸易。礼尚往来,中国与沿途各国都互赠礼品,一般都是中国送出去礼品的价值高于回赠礼品的价值。后来,郑和又六次下西洋,一如既往地与沿途各国保持友好关系,增进了解,发展贸易,交流文化。郑和为中国与世界的交流做出了突出贡献。郑和航海后八十七年,欧洲人哥伦布才率领八十七人乘三艘小船航海探险,到了美洲。以后又两次到达美洲。欧洲人到达美洲以后,发现那里有许多财富,就蜂拥而至,残酷地追杀当地居民,开辟了一大批殖民地。二百多年前,美国还是英国人的殖民地。两相比较,中国以仁爱为本,与各国友好相处;西方人主张优胜劣汰,以强凌弱。这就是中西的一种文化区别。

中国的仁爱传统也影响到现代。在长征时期,毛泽东给军队规定的三大纪律中有一条是“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是爱人民的突出表现。他在抗日战争中又提出“优待战俘”的政策,也是仁爱精神的体现。日本军队入侵我国,到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经过激战,我军俘虏了一些日本官兵,不但不杀他们,而且给予“优待”,自己吃粗粮,细粮留给战俘吃。这种做法,深刻体现了中国传统的仁爱精神。白求恩大夫是加拿大人,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帮助中国人民抵抗日本军队的侵略。他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爱到万里之外的中国人民,这是最崇高、最伟大的爱。因此,白求恩大夫成为中国人民最崇敬的外国人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中国政府提出了中国处理国际关系的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又提出中国永远不称霸,并保证不首先使用核武器,都体现了仁爱精神。从历史和现实来看,中国的发展不会对周边国家构成任何威胁。中国的发展大大增强世界和平力量,有益于亚洲和平与稳定。有些人说“中国威胁论”,从中国的传统思想文化方面讲,也是没有根据的。

5。人性论的融合与批判

战国时代,有的说人性没有善恶之分,就像水那样,往东引导,水就流向东方,往西引导,水就流向西方。这是告子的观点,他与孟子辩论时谈到的,保存在《孟子·告子》中。有的说人性是有善恶之分的,也像人的身高与脸色那样,身材有高低,脸色有黑白。这是世硕、公孙尼子等人的观点,保存在王充《论衡·本性》中。再加上孟子与荀子的观点,每一种观点都是很雄辩的,都有一定的合理性,真是难以统一。于是,扬雄提出人性善恶混,是对前人的说法进行综合,概括出这个结论。

东汉末的思想家、荀子的后代荀悦对前贤的人性论进行系统批判后,提出自己的看法。孟子讲人性都是善的,苟悦问为什么有“四凶”?四凶是指虞舜时代的四个大坏人:浑敦、穷奇、梼杌、饕餮。性善的人在圣王统治下怎么会变坏呢?荀子讲人性都是恶的,荀悦问为什么有“三仁”?三仁是指殷纣王时代的三位大好人:微子、箕子、比干。人性都是恶的,在暴君的统治下如何产生大好人?世硕、公孙尼子等人认为人性没有善恶,那么在同样环境中怎么会有善恶的区别,周文王的儿子,有周武王和周公那样的好人,也有管叔和蔡叔那样的坏人。董仲舒讲性善情恶,荀悦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桀、纣这些恶人就是只有情没有性的人,而尧、舜这些圣人就是只有性没有情的人。按扬雄的说法,人性善恶混,那么,大坏人桀、纣都有一点善良的心理,而圣王尧、舜也带有一些坏的念头。总之,以上这些人性论都是与事实相抵触的。

荀悦认为人性是有善有恶的,性与情相应,性善情也善,性恶情也恶。性在内,情在外。性决定情。性中有义与利的争斗,义胜了,性即善,情也善。利胜了,性就恶,情也是恶。

荀悦认为人性中的善的因素也需要教育才能成长,人性中的恶的因素需要法律才能逐渐消除。除了特别好的人和特别坏的人,其他人的本性中都是善恶交争的。一般人的本性都是善恶交争的,政治的任务就是“教扶其善,法抑其恶”。荀悦说:“于是教扶其善,法抑其恶,得施之九品,从教者半,畏刑者四分之三,其不移大数九分之一也。一分之中,又有微移者矣。然则法教之于化民也,几尽之矣。及法教之失,其为乱亦如之。”(《申鉴·杂言下》)人分九品: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以教化与法制来对待这九品人,接受教化的占一半,害怕刑法的占四分之三,只有九分之一的人不肯改变。就是在这九分之一中,也有一些人有了微小的变化。这样一来,用法与教结合的办法教化人民,几乎把所有的人都转化过来。同样道理,当教化与法制一旦失效,也是几乎使所有的人都变成作乱的人。

荀悦还认为,人性向善是上升的,人性变坏是下降的,“升难而降易”,“善难而恶易”,人学好比较困难,学坏就比较容易。如果政府不管,“纵民之情,使自由之,则降于下者多矣”(同上)。让人民自由,那么人性变坏的就会很多。荀悦主张性有差别与情性相应说。性的差别就是性善、性恶与性善恶混。他认为:“性虽善,待教而成;性虽恶,待法而消。唯上智下愚不移,其次善恶交争。”(《申鉴·杂言下》)上智者就是性善的人,下愚者就是性恶的人,其次善恶交争,就是善恶混的一般人。这样,他就把孟子、荀子、扬雄等人的人性思想都综合在一起了。但是,他说的还不够具体全面,于是就有了韩愈的三品说。

6。性三品说

性三品说对后代影响很大,它的产生却有一个较长时间的发展过程。孔子讲上智下愚不移,似乎已经开了先河。董仲舒则明确提出有“圣人之性”、“中民之性”与“斗筲之性”,共三个等级。“圣人之性”是全善的,不必教化就是善的。“中民之性”又叫“万民之性”,这是普通百姓的性,是可以变好,也可以变坏的。“斗筲之性”,这种性天生就是恶的,是教化不了的。董仲舒要讨论的人性只是“中民之性”。他认为讨论最有代表性的“中民之性”才有意义。因此他虽然说性有三个品级,而他讨论的却只有最有普遍意义的“中民之性”一个品级的性。王充讲中人以上为性善者,中人以下为性恶者,中人是性善恶混者。其实也已经明确了人性可以分三个等级。“三品”这个概念却是荀悦最早提出来的。《申鉴·杂言下》载:“或问天命人事,曰:有三品焉,上下不移,其中则人事存焉尔。命相近也,事相远也,则吉凶殊矣。故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性与命相联,人性与命运都一样分为三等,上等与下等的都不会改变,中等的就要靠人事来决定,努力学好向善,就会有善性与好运;不学好,不积阴德,那么性就不善,就会成为性恶的人,最终必定倒霉。

韩愈从政治角度来讨论人的性情问题。他在《原性》一文中,提出性与情的问题,他认为性包括仁、义、礼、智、信五种成分,简称“五性”,是人生来就有的。情包括喜、怒、哀、惧、爱、恶、欲这七种情绪,简称“七情”,这是人接触外界才产生的。韩愈认为五性在具体个人的性中不是一样的,因此可以分为三品。上品者纯善而已;中品者可以引导向上,也可以引导向下;下品者纯恶而已。情与性是相应的,也分上中下三品。上品者,七情都是合理的,适当的。中品者,有的过头,有的不够,但力求合理。下品者,不是过头,就是不够,任凭感情发泄,而不加控制。对于这三品,他认为,上品者经过学习会更加聪明,下品者慑于法制的威力而少犯罪。这就叫“上者可教而下者可制”(《原性》)。教化与法制的社会作用都是不可或缺的。中品者在教化的引导和法制的威慑两者结合的作用下,更多的走上正路,社会风气也因此变得好一些。

7。性二元论

汉代有性情二元论,后来被性情相应论所代替。到了北宋时代,张载提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实际上是以新的方式再次提出二元论。这与他的宇宙观是有关系的。

张载认为,天地以及万物都是由气所聚合而成的,任何事物的毁坏都是回到气的原来状态,并非消失。万物的不同都是气的聚合的形式与浓度的不同所造成的。以此来解释人性问题,他认为人性也都是由气决定的。人性都是由气决定的,这是所有人都一样的,没有不善的。这就叫“天地之性”。但是,每一个人所禀受的气有清浊厚薄的不同,因此形成了不同的“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决定人性的普遍性,共同性;“气质之性”决定人性的差异性,个别性。善恶的区别只能从个别中寻找原因。

气质之性有好有坏,好的自然就是善的,坏的自然就是恶的。但是,这也不是天生就定了的,在后天还是可以改变的。如何改变?张载提出一个“反”的概念。人生以后就有“气质之性”,善于“反”,就能回到“天地之性”。孟子讲“反身而诚”,李翱提出“复性”说,都可以认为是张载“反”思想的渊源。那么,张载所讲的“天地之性”,就相当于李翱说的性,张载所讲的“气质之性”,就相当于李翱说的情。宋代这种性二元论,可以说是从性情二元论演变来的。

张载认为,一般人都有“天地之性”和“气质之性”,都有善的和恶的因素,都可能向善恶两方面发展,因此,善恶的关键在于“善反不善反”(《正蒙·诚明篇》)。善反,人就可以成为善人,不善反就可能变成坏人。善反,就是要改变自己的气质。改变气质的办法,就是学习。“为学大益,在能变化气质”(《经学理窟·义理》)。学习的最大好处就在于能够改变自己的气质。有些人气质不好又不能改变,原因就在于“不知学”。学习的重要性,于此可见一斑。孔子说“为己之学”,宋人就可以理解为:学习为了改变自己的气质。

与张载同时代的二程(程颢、程颐)认为人性包括仁义礼智信,是全善的。人的形体是禀气而成的,气有清浊的差别。禀清气而生的人是“自幼而善”的;禀浊气而生的人是“自幼而恶”的。他们又说,性就是理,所谓“天地之性”,就是“天理”。而“气禀之性”,就表现为人欲。于是,前人复性去情的说法,在二程这里就被转换成“存天理,灭人欲”这个新口号。南宋理学大师朱熹继承二程的思想,提出“人之所以生,理与气合而已”(《朱子语类》卷四)。先秦的精气与形合而生人,王充的阴阳气合而生人,后来佛教讲肉体和灵魂的结合成人。朱熹把精气、阳气、灵魂归结为理,理又是客观存在的抽象实体,因此称为天理。天理自然是善的。天地之性,又称天命之性,也叫义理之性。气有清浊,禀受清明之气的人就是圣人,禀受清明之气又掺杂一些浊气的人就是贤人。贤人能够克服自己的物欲。禀受浑浊之气的人不能克服自己的物欲,于是就成了愚蠢的人或坏恶之人。朱熹说:“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明天理,灭人欲。”(《朱子语类》卷十二)这是朱熹对从董仲舒以来讨论人的性情问题的高度概括,也是他的伦理思想的集中体现。对于中国古代后期社会有很广泛、很深刻的影响。

总之,中国古人讨论人性问题,最主要的问题是讨论善恶的问题。后来传入马克思主义,主要讲阶级矛盾、阶级斗争,认为没有抽象的人性,只有这个阶级或那个阶级的人性。

二十个世纪九十年代,不怎么讲阶级斗争了,于是,区别于禽兽的人性又一次受到人们的重视。人有区别于禽兽的人性,这应该是可以肯定的。婴儿与黑猩猩的崽子放在一起,不容易看出两者有什么大的区别。以同样的方法哺育,在同样的环境中成长,过两年差别就非常明显了。小孩可以说话,而黑猩猩的崽子什么话都不会说,再过两年,它还不会说任何一句话。这说明,刚生出来时,性相近,后来就相远了。孔子所说的“性相近”,是非常正确的。相近并非相同,是有差别的,差别不大。发展后差别就大了。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离交点很近的地方,这两条线很接近。越往外,距离越远。不承认生来的差别,就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实际上,人与人在刚出生时也是有差别的,只是差别很小,一般人看不出来。在成长过程中,差别逐渐显现出来。所谓“三岁看到老”,应该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当然,社会环境(社会地位、阶级地位、经历、师友等)和个体体验都会对人产生一定的影响。阶级的影响是不可否定的,但不是唯一的。因此,在阶级社会中,一个人的经历、社会地位都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影响。如果忽视这一点,也会产生严重的错误。什么都归结为阶级性,显然也有说不通的时候。因为并不是到处都充满着阶级斗争的。中国古代说“人有十等”,阶级也应该像台阶那样,有许多层,是很复杂的。后来有些人将它简单化为两个对立的阶级,也使这一复杂的理论僵化、绝对化。也许当时出于斗争的需要,也许当时要发动参加革命的群众还是文盲和半文盲的工农大众,只能用他们能够理解的简单理论向他们宣传。事实证明,这种理论在当时是成功的,得到革命实践检验的。脱离具体实践,讨论理论问题,虽然引经据典,说明不了什么,只能说明他们是没有出息的书呆子和教条主义者。

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