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自己织得比较保暖。”刚吃罢晚饭,佟晚舟就把买好的毛钱拿了出来,绕到霍承平身后用手认真地测量尺寸。
霍承平很配合的双手平伸,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我小时候就总是见我娘织毛衫,一年织一件。”说到这里,之间突然一顿,可惜这些年父亲却从来没有穿过,当然最后一句她是在心里说的。
“想什么呢?”霍承平看到她出神,转身轻轻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这毛衣远没有你身上那些定制的精细,怕你穿不习惯。”
霍承平嘴角含笑,一把将她拥进怀里,“这是你亲手一针一线为我织的,在我看来就是世上最好的。”
佟晚舟安静在倚在对方的肩头,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不像谢天泽般,曾让她有那种一瞬间的悸动,可却总能够让她那颗飘浮的心轻而易举平稳下来,相比于那样缥缈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地喜欢上了这种真实感觉。
谢天和妻子在客厅吃饭,时不时地给对方碗里填菜,这几天柳宜萍胃口不好,所以他特地吩咐厨房做了些清淡的。
“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今天要多吃点,不然身体会受不了的。”
“恩”柳宜萍淡淡一笑,夹起一颗青菜放进了嘴里,对于那天佟晚棠说的话,她没有再提过,或许是这种自欺欺人她早已习惯,早已没有感觉。
门外管家小跑送来一个盒子,谢天接过盒子打开看了一眼,柳宜萍竟从丈夫眼中察觉到了一抹悲恸,“怎么了?”
谢天指尖一滞,下一秒便重新合上,看似随意地丢到一边,眼中已经恢复如常,沉声道:“没什么,吃饭吧。”
“哦”柳宜萍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盒子,继续低头用餐。
趁丈夫离开的间隙,柳宜萍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个被退回的盒子,令她没想到的是,里面装的竟是那个自己连碰都没有资格碰的玉佩,难怪她那天没有找到,原来被送了出去。
‘佟晚舟’她脑中第一反应是个这个女人的名字。
婚事将近,这几日霍宅里里外外都忙得不可开交,上门拜访的宾客更是一波接一波。
佟晚舟听到楼下有客人到访,以为是余雪过来了,便匆匆披了件大衣下了楼,却看到是谢天泽。
霞飞路上的一间西式餐厅内,佟晚舟看着眼前的这个‘谢天’,刀削般的脸庞,一道深深的伤疤,她不知道这些时间对方到底经历过什么,但确定清晰的确定对方的改变,“谢参谋,有事吗?”
谢天显然对‘谢参谋’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却也不打算深究,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的那块玉佩,推过去,“当初已经收下的东西,现在为什么要退回来?”
“因为不一样了。”佟晚舟垂目,看着那块既熟悉又陌生的玉坠,悠悠的开口,“或许从我把它当掉的那刻,它便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她说得对,很多事都已经变得不一样,自己不能给她优质的生活,纯净的生活环境,甚至连保护她的能力都不具备。
“相信我,只要你不嫁给别人,半个月,只要再等我半个月。”谢天抬起头突然握住面前人的手,目光突然变得异常的坚定,“只要我得到之前所失去的一切,一切都会回到原状的。”
佟晚舟看着那只紧握住自己的手,努力地想要抽离却终究抵不过,索性停止了挣扎,“放手!你已经娶了妻子,是个有家室的人,这点好像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吧!”
谢天稍加思索,“关于宜萍,我可以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补偿她,不管她提出什么条件,我都……”
“你真的以为所有事情都可以用条件补偿的吗?”虽然自己已经很克制,但此刻的声音依旧忍不住在颤抖。
看到谢天一脸茫然的表情,佟晚舟冷笑一声反问:“那如果要我离开霍先生,你就必须也要立刻离开曹一作为交换条件,你会答应吗?”
谢天蹙眉,似乎不太相信对方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她那种炙热的目光又在告诉自己,这不仅仅只是个试探。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能够走到今天经历过什么,从谢家被人陷害家破人亡,付叔用自己儿子的命把他从死囚名单中调包那天,他的存在就只有一个目的,报仇。
紧握的指尖终于在这一刻有了松动,佟晚舟利用这片刻的犹豫迅速地抽回,当谢天泽反应过来时,掌心里已经是冰凉一片。
“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不过你放心,我会离开曹一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知道他一定会做这样的选择,佟晚舟静静地坐在那里表情没有太大起伏,“谢参谋,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先走一步。”
“晚舟,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为了能留在曹一身边取得他的信任,我付出了多少……”
“我知道。”佟晚舟实在不想听他再说下去,忍不住怒斥,“我当然知道,你为了走到今天,你可以背信弃义,为虎作伥,你可以不择手段,去任意陷害任意一个无辜的人入狱受死,只为了满足你们这些人所谓的私欲。”
“佟铭他是我唯一的哥哥,你设计他让他坐牢,现在他在牢里奄奄一息,我只恨自己没用,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连这唯一的亲人最后也保护不了,到头来却没想到始作俑者会是我曾想要依靠终身的人。”佟晚舟视线有些模糊,她抹了脸上的泪,将桌上的玉坠重新丢到谢天面前,“我认识的那个谢天泽了,他已经死了,而你是谢天,如果有可能,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直到佟晚舟彻底走出餐厅,谢天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眼中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在起身的瞬间,目光淡淡地掠过桌上那块玉佩,一声闷响指尖一扫,白玉已经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回忆起当初在佟家后院默默为她戴上的情景,其实那时他便想告诉她,此生自己只会为她一人系上此玉。
他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人群中,餐厅内依旧欢声一片,没有人会去留意那块摔得粉碎的白玉。
过去所有美好的一切,现在看来消散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