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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秋天里最后的一个太阳(第5页)

他吮吸着春天的气息,他沐浴着春风的温柔,柳枝在向他摇摆,絮花在空中飞扬,他的心情轻松而又畅快。的确,英志许久都没有呼吸到这样清新的空气了。

英志的脸上充满了刚毅的神情,充满了青春英俊的气质,再没有几年前从稻地卫生所里被人家赶回来的那副沮丧的模样,再没有密布的愁容;他脚步坚定,他的心在剧烈地跳**,他要重新回到这里生活。他要在这里找寻新生活的起点,他……还要在这里寻找青春的爱。

蓝天下,远处的小村庄显得很是静谧,像是一幅被人久忘的风景画卷。离开连队也就一年的光景,可十连似乎已经在独立一团这块大棋盘上消失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令全团为之传播的“新闻”,再没什么可使全团震动的举动,人们似乎已经把这个远在团队后方的小连队遗忘了,连什么“十连风气不正”之类的话都几乎不再有人提及。偶尔,在团部也能见到于文革和吕全、刘雄等人去开会,随意唠上几句,也不外乎是什么“阶级斗争形势大好”“人员思想稳定”“按时完成生产任务”的大话。偶尔因事回连队看看,也听不到什么令人心跳的大道小道新闻,似乎这里的生活就停止了,人们的活动都静息了,可不知怎么,英志就是想念这里。这里的一切就是那样吸引人,李大奶那幢温暖的小屋,连起、吴黎明、李力和刘志波等朋友们的亲切,青年们中间的火热,于文革和刘雄的蓬勃干劲,还有老职工们的关怀……总之,一切一切都时时地在向英志招手,使他不能不离开团部,重新回到连队的怀抱。

英志走着,想着,他忽然望见了河边猪号的那幢小屋。英志的心又一次地激**起来,这一年来,怎么就不见她的身影?怎么就没有听到她的一点儿消息?还有洪朗那个家伙,他和她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怎么就没有有关他俩的一丝传闻?总是想知道的啊!多少次又多少次想对朋友们开口探询,可话总是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来,英志不想再给她凭空增添绯闻。忽然,英志心中萌发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回连队后就到她那里去工作!他要到那里去感受那姑娘的火热,他要到那里去寻找青春的爱情。

哦,我回来了,哦,生活又开始了!英志用青春的心声呼喊着,快步向连队走去。

一九七二年的春天里,英志从团部回来了。

英志将枪带背到了左肩上,可一会儿,他又将枪带换到了右肩头,然而,不管他怎样轮换肩膀,身上的那支手枪就是沉重。英志心中来气,干脆将枪拎在了手中!

英志最后一次跟政委出勤。

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阳光照在雪原上,散射出刺眼的光芒。抬眼望去,那被白雪覆盖着的连队还好远好远,如不仔细观察,根本不会发现前面还有村落存在。前方天地相连,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春风已然吹来,积雪已经开始消融,可黑土地却仍然静静地躺在雪下,只有阳光在一天天地暖。

此刻,英志身上再也没有那种令全团青年们羡慕不已的所谓的军人气派。

身材魁伟的政委在前面呼呼喘着粗气,紧跟在身后的英志也大汗淋漓,可不管路有多远,身体再怎样疲乏,英志就是觉得比在警卫班里畅快得多。

英志一天也不愿意在警卫班里呆下去了!

政委心中沉重……一九七二年,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成立的第五个年头,一九七二年,也是大批城市知识青年来边疆的第五个年头了……现役军人进团后,立即着手整顿团、营、连的各级领导班子,按军队编制完成团队建制。随即纠正团内阶级斗争扩大化的错误,解散稻地看守所,释放了那些被误认为有问题的转业官兵和当地的老团场职工,遏制了团内的派系斗争,制止了知识青年们之间的因地方派性而引发的武斗和各种纠纷,从而将独立一团的政治思想工作和生产工作引向了正轨。现役军人们一方面整顿团内各级领导班子,一方面大抓团场生产,多打粮食,尽快解决团场长期经济亏损的局面。由于现役军人初涉农业,对大规模的机械化的生产不太懂行,因此,团党委又特地解放了一批对生产懂行的老农场的干部,将他们充实到团内各级领导班子中去,以加强各营连直至全团的农业生产的领导工作。几年来,现役军人们团结老农场的干部们,领导着全团广大的转业官兵老职工和几千名知识青年,为边疆建设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一幢幢新的房屋盖起来了,一个个新的连队建立起来了,在丛林密布的小兴安岭中架起了高压线,把光明带到了久不通电的江边团场;几十万吨的小麦和大豆在这里生产出来,源源不断地运往内地,去支援国家建设……更令人可喜可贺的是,在一九七一年刚刚结束的时候,团场的经济终于扭亏为盈,实现了多少人为之奋斗的工作目标。可是,生活中的许多事情往往不尽人意,往往是一种倾向掩盖着另一种倾向,当独立一团在生产工作上取得重大成绩的时候,政治思想工作却又呈现出了弱势。团党委领导班子的不团结,现役军人与老团场干部之间的矛盾,各营连三结合的领导班子里的矛盾,各营连知青与当地老转业官兵老职工之间的矛盾,知青们之间的矛盾,知青们中间的混乱思想,由于上大学入党入团当兵招工而产生的不安心边疆工作,打架斗殴恋爱男女关系等等不良现象不断显现出来。而“九一三”林彪事件更引起了人们的思想混乱,更需要团领导们的正确引导。还有,江对岸武装到牙齿的苏联军队的威胁,不断有特务渗入、时时要准备打仗的严峻形势,所有所有这些问题,终于使团党委的领导们又一次地意识到了政治工作的重要性。为了保卫边疆建设边疆的长远大计,团领导们采取种种措施,又一次地将政治思想工作摆在了当前工作的首位。此次,政委曲光明前赴十二连,正是要去解决他们的领导班子和连队青年们中的思想问题。为了保卫边疆时时准备和苏军作战,适应国际形势,独立一团各营同时组建了一个武装连队,配备了机枪步枪冲锋枪,还配备了几门小钢炮。连队里的老转业官兵和知青们武装起来了,连队里由老转业官兵和青年们组成的三结合的领导班子成立了,整个连队成了既能生产又能作战的特殊团体。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个三结合的领导班子里。老干部自以为打过仗又有生产管理经验而看不上那几个毛头小伙儿,几个新入党新提干的知青自以为有文化有水平年轻气盛又瞧不起那几个土得掉渣的老家伙,班子里经常为生产为训练为各种问题争吵不休。而班子不团结,更直接影响到了连里的青年们,思想混乱,不安心边疆工作,已到了非解决不可的严重地步……政委曲光明的脚步异常沉重,曲光明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深感自己的责任重大……曲光明为独立一团操尽了心啊!

英志初来警卫班时,热情还颇为高涨,因为他听人说过,给首长当警卫员可以从首长那里学到很多东西,而一旦你取得了首长的信任日后还会因工作的需要被提拔成为干部,受到重用。军队地方上的一些干部过去就是给大首长们当过警卫员的。因此,英志要在团部警卫班里好好干上一番,日后也好施展自己的抱负。可没过几个月,英志的心就凉了,就觉得没了劲头。

警卫班里开始有了矛盾。这矛盾来自他们的班长,也来自班里的青年们。

基于团里工作保密的需要,团首长们都以代号相称,如团长为一号,政委为二号,如此排列下去。而警卫员们谁跟哪位首长出勤,却没有正式指派,照楚友友的说法,那要看个人的表现!因此,时间一久,班里的小伙子们就为此发生了争执,或公开或暗地里的,就闹起来了。警卫班里的青年们在连队里多是表现一流的好小伙子,连长指导员们都另眼看待,对楚友友的胡乱指派的行为谁会服了?谁都愿意跟团长政委出勤,那气派,手枪一挎,腰板一挺,往团长政委身后一站,甭提多光彩了,全团的青年们都会看直了眼!而楚友友则有他自己的想法,就不指定人,就轮流派勤,小伙子们这就有意见,相互之间就有了攀比。你凭啥跟一号出勤?他比我英俊到哪儿啦?这个个头矮了,那个身子单薄了,某某气质差了,某某精灵度不够,总之,个个都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个个都想在首长们面前表现一番。轮到出勤的那几个人就趾高气扬,轮不到的就嘀嘀咕咕,说三道四。久而久之,这矛盾就不可收拾。而楚友友也有办法,班里吵闹得厉害了,矛盾不好平衡了,他干脆自己跟着首长出勤,打发全班的人到后勤部干农杂活去。可是,警卫班里这么闹腾,团首长们却似乎视而不见。日子久了,他们就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选。团长王平平日里就表情严肃,不知怎么,他就喜欢上了班里那个也故作严肃的崔兴洋,每次出差或下连队办事,总是主动地来到警卫班,喊一声:“小崔啊,跟我走一趟。”于是,崔兴洋就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打扮整齐,趾高气扬地走了。而他常在临走的时候,还会向众人回一个得意的眼神,够气人的了!高德云也有福气,他不知怎么和那个爱开玩笑的也大咧咧的三号副团长李海明对上了脾气,每次,三号也总是找上门来,大咧咧地喊上一声:“小高,咱们出去遛遛。”听听,非他不可!而其他的首长们可就正经了,不是派办公室王主任来打招呼就是找楚班长,“小楚,明天给我派个人。”这就热闹了,这就开始争。而楚友友也总是故做作,“关于派谁跟首长出勤,明天再考虑。”听这话,谁心里会愉快了?既然团长和副团长的警卫有了主,大家也就只好默认,可政委和参谋长身边还缺人手。参谋长是个不挑剔的人,出门办事随你派谁都行,余下的几个首长也不大介意此事,这就麻烦。政委是全团的二号首长,党内的一把手,身边不派人盯着咋行?班里的人这就争。而相互竞争的对手主要是英志和王学会。政委人高马大,班里那几个人还真配不上,于是英志和王学会就成了当然的人选。论长相,英志比王学会俊一些,而王学会却又比英志身体粗壮。每次政委要人,英志都积极主动,“我去,我去吧。”王学会也不示弱,“还是我去,我比他能胜任。”楚友友就故作严肃,“你们俩谁也别争了,明天再说。”为此,两个人就不愉快,相互之间就翻白眼。时间一久还怄气,长时间不讲话。总的来说,还是英志跟政委出勤多一些。英志心中窃喜,可还有点自卑。英志喜欢跟政委出勤,政委虽也严肃,但也和蔼待人。政委那水平高,政治上的生活上的,国内国外天上地下的他都懂,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东西。英志尤其喜欢听他唠军队上的事情和国内外的大事,自己的父亲也当过军人呵!如果父亲不转业,兴许职务比政委还大呢!当然,英志也希望政委能够喜欢上自己,像小崔和高德云那样被指定为他的贴身警卫。可政委就是对这事不表态!而有时候英志和王学会为争跟政委出勤争执得过于公开化,楚友友干脆就不理睬他俩,改派别人去。英志为了改变这种局面,曾正式向楚友友提出建议,让他正式指定政委的警卫,言明正式指定人员的好处,熟悉首长的日常生活规律,熟悉首长的脾**好,有利于今后的警卫工作。然而,楚友友不仅不采纳他的意见,反说他有虚荣心有私念净想自己出风头不考虑班里的工作大局和其他同志的情绪,为此,英志曾和他大吵一场。为此,楚友友还特地将英志、崔兴洋和高德云几个人打发到十七连去割麦子,美其名曰是劳动锻炼,实际上是图班里清静让他们思过去了!秋高气爽,英志躺在麦地里,望着蓝天:自己这到底算什么?军人?没领章帽徽军装,不扛枪训练却成天收庄稼。老百姓?却又干着拿枪警卫站岗全是军人干的事情。这就让人心中憋气窝火,这就让人心烦意乱,这就让人干不下去了。

英志终于决定离开警卫班,而从十二连回来后他与政委的谈话,就更使他下决心离开这个成天价相互攀比吵吵闹闹令人心烦憋气窝火的警卫班了。

从十二连回来后的一个夜晚,英志终于鼓足勇气来到了政委面前,“首长,我想跟你谈件事儿。”“嗯,说吧。”政委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于是,英志一口气地将警卫班里发生的事情及班里的矛盾及自己的想法讲了一通。末了,他道:“我想当不成你的警卫员,我就回连队去了。”政委愕然一愣,抬起头来,皱皱眉头,哼了一声,淡淡道:“关于这些事,我想你明天还是去找找你们警卫排长谈谈。嗯……至于要回连队么,回去锻炼锻炼也好。”说罢,低下头又看他的文件去了!英志满以为自己慷慨的话语能打动政委的心,以实现自己的些许愿望,没料到政委却对他这样漠然,英志终于心灰意冷了!英志遗憾地望望政委,悄然走出门来。

几天以后,英志就走在这回连队的大路上了。英志尽情地呼吸着这春天的气息,尽情地感受这春风的温柔,他回来了,他要重新投入到那火热的生活中去。

英志应该回来了。

“九一三”事件虽然隐秘了许久,人们终究还是凭着敏锐的政治感觉和各种小道消息推断出来了。形势的变化引起了人们的思想混乱,而崔兴洋作为全团第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离去,就又在这混乱的思想上增添了一层更大的波动。尽管团长王平在全团连以上干部会议上慷慨陈词:“我的老家在南方,可我到这里来是干什么来了?我就是要和你们一起在这里保卫边疆建设边疆为祖国的千秋大业奋斗啊!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我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埋在这里,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在这里扎根呢?!”尽管团长和政委慷慨激昂,可局面却仍然控制不住,全团上下议论纷纷,人员思想波动,几年苦筑的扎根基石开始摇动,思去的暗河开始涌动起来。

崔兴洋上大学走了,这对英志是个震动,英志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年来生活得不好。他感觉到自己变了,目光短浅,爱慕虚荣,成天价为追求出风头而丫头般地斤斤计较,再没有往日在连队和那些青年们战天斗地在艰苦生活中所得到的那种热情和那种乐趣。在团机关久了,他能在政委的办公桌上看到许多全兵团和团内的有关各种事件的通报,对兵团上下发生的各种事件和青年们的混乱思想也略知个大概,有的人为上大学入党提干而出卖自己的肉体,出卖自己的灵魂,还有的人因思想混乱前途迷茫因而产生错误的行为直至犯下各种罪行,甚至叛国投敌。团部的那些大龄青年们对形势的变化尤为敏感,兵团开始抽调优秀青年上大学、当兵,城市工厂开始来兵团招工等各种消息他们总是率先知道许多。而他们也早就私下里开始为此准备,托关系走门路等各种手段也早就开始实施。参谋孙亚东干事王达范等人也曾暗示英志:“小伙子,就这么成天玩啊,你就没想过该读点书?你就没想过去上大学?”“别耍小聪明,不读书是在浪费青春啊!”甚至连后勤部那个赶马车的孙老板子也对他摇头,“小子,你难道就想跟我一样,赶一辈子马车吗?咱边疆需要有文化的人啊!”而英志却不以为然,还反驳他们,“咱自打离开学校的门就没打算回去过。再说了,咱这点文化在农场也够用了,不像有些人,借口上大学当兵当工人搞曲线回城,那不是扎根派的行为!”孙亚东听了直叹气,“咳,年轻啊,什么也不懂。”王达范却不客气,“你别以为你什么都明白,实话告诉你,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的!”这话深刻,这话也着实让英志震动了。不过,英志的心仍是那样火热,他相信自己的选择,他坚信自己的信念,既然当初自己来了,就一定要在这块黑土地上奋斗一辈子,因为,这是自己的理想!不过,英志也有一种想法:他要回到连队那火热的生活中去,和那些年轻的伙伴们一起战天斗地,尔后,再争取以优异的表现被选送去上大学。待大学毕业后,再重新回到边疆,把自己的热血洒在这片他热爱的土地上,让青春的年华在这里放出灿烂的光芒!

英志终于来到了连队面前。他站在公路上,深情地望着这个他许久未归的小村庄,心中热血沸腾。他想象着连队那火热的生活情景,憧憬着连队美好的未来。英志望到了河边的小猪号,心中不免又滚过一阵火热,今后又能和她生活在一起了……英志心中欢呼着,走进了连队。

朱军志登上了飞机。他将从昆明直飞北京,尔后再从那里转道至北大荒。在他的公文包里,有十几个青年人的名单。

回到连队的第一天,英志找到了于文革,向他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言明要到连队最艰苦的岗位上去工作,并指明要到猪号去。于文革对英志的归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可一听他要到猪号去工作,不由感到一阵诧异,“怎么,非得到那种地方去工作?给你一个排长的职位也不愿意干?”英志摇摇头,道:“离开连队一年了,对连队的许多工作也生疏了,我想,还是从基础工作干起吧。”于文革皱了一会儿眉头,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我同意你的要求。到最苦最脏最累的地方工作当然是好事情,不过……还要注意自己的思想改造和工作作风。”无疑,于文革这是在暗示英志,那位姑娘已经有主,切不可再有非分之想。英志心中闪过一道阴影。不过,英志并没有因此深思,他仍高高兴兴地到猪号报到去了。

能和自己喜爱的姑娘在一起工作,这让英志心中充满畅快,同时,心中也充满一种炽热。几天来,英志在猪号干得很是起劲,劈柴烧水煮猪食,起圈积粪等样样活计总是抢在头里。可不知怎么,英志就觉得班里气氛沉闷,程鸿情绪也不高,难得见她一个笑脸,也难得见她和自己说几句心里话。英志有心想问却又觉得初来乍到的不便开口,于是也只有跟着沉闷。过了一段时间,英志才从柳梅口中探知,程鸿自打来了兵团后,已经三年没有回家了,在英志去团部后,程鸿终于获得了探家的机会。可一个月的天津之行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愉快,父母年纪大了,小妹中学毕了业却没有工作,外婆身体也不好……津门牵挂了她多少心思啊!对此,英志深表同情,几次想同程鸿唠唠闲嗑,宽宽她的心,可一看到她那苦闷的神情,终不忍心开口。

猪号的空气沉闷,连队青年们的情绪也不高。自打去九团和十六团的青年们走了以后,连队里就剩下几十个青年了,总是显得稀落,再没了往年那火热轰烈的景象。和团里的大形势一样,青年们的思想也极其混乱,无疑是上大学当兵招工等消息在这里引起了反响,人心思去,人心不定了。青年们没事就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宿舍里少了毛主席的著作,代之的是许多不知打哪儿弄来的发黄了的初高中课本。青年们之间也鲜见往年的**,革命的扎根边疆的歌曲没人唱了,常听到的是各种思乡的歌子。而在青年们之间最流行的是《南京之歌》,那歌儿委婉凄凉,让人听了无不心碎。青年们开始重新谈论理想,议论抱负,于文革那多次的慷慨陈词多次的政治思想工作在这股灰色的潮涌面前显得软弱无力。李力是在连队青年们中间表现得最公开的一位,他公开唱《南京之歌》公开喊着:“我这一生要走五个地方!”廉湘南也回来了。伤好后,他的瞳仁中留下了一个山字形的疤痕,那只眼再也看不到什么了。他也沉闷了。而廉湘南的遭遇似乎又给青年们的思想上增添了一种郁闷。

英志心中还有一个念头,他要加入共青团。而这正是英志今后进步的阶梯,也是每个青年自身光辉形象的证明。正是所有这些,激励着英志的情感,使他时时充满着青春的火热。

春天来了,英志心中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有一个青年对英志的归来不欢迎。

英志到猪号工作后,热情很高,渐渐地,这热情就感染了其他人。猪号班显得热闹起来了,每天的工作中有了笑语,有了轻盈的歌声。而闲下来时,几个人还会凑在一起打打扑克,欢闹一番。可不久,猪号中就又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来干活的,他每天只是来这里转转,有时候也凑凑热闹。这个人言语不多,可那双眼睛却不时地透出一股嫉恨的目光,这个人就是洪朗。洪朗初听英志归来,心中不以为然,可一听他到猪号去工作,心里就有了味儿。这一年来,洪朗为了自己的前程,积极在连队中表现,工作极其热情,炊事班的工作有了成绩,他也荣升为司务长兼连队的团支部书记,而且正在积极争取入党,连队上下,可谓红得发紫。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仍对猪号那个姑娘怀有奢望。只是因为工作和环境的约束,因为担心自己曾有过的劣迹暴露而影响自己的政治前程,他才没有再次表露自己的奢望。可现在,洪朗却有些忍耐不住了,他终于觉得来了个对手干脆说就是来了个情敌,他似乎察觉到了英志的目的,那小子到猪号工作就是来和自己争夺那个姑娘来了!为此,洪朗不能容忍,他要重新在程鸿的身边出现,他要在程鸿的面前重新竖立起自己的形象,同时,他还要利用自己在连队中是干部这一有利条件,不惜一切要把属于自己的姑娘夺回来!

虽然洪朗开始出现在猪号且大家对他不理不睬,但他的到来仍给热闹的人们中间蒙上了一层阴影,这不免也令英志心烦。

英志忽然觉得自己陷在了一种三角恋爱之中,英志虽然暗暗喜爱程鸿,可并没有向她表白过什么。在兵团严厉的纪律下,在当前连队青年思想混乱人人思去的情况下,他英志凭什么向程鸿表白自己的爱慕之心?而程鸿的内心又是怎样的想法?是去是留不说,她会喜爱自己会接受自己的爱慕吗?爱情啊,你怎么是那样的让人渴望而又让人缺乏勇气?英志真不愿加入那令人可恨的三角恋爱的战场,他不想给自己喜爱的姑娘增添麻烦。洪朗的目光太过恶毒,英志不想让他总盯着自己,何况,连队里又开始有了洪朗想和程鸿好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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