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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志 明多屯记十八(第2页)

于文革和刘雄为了照顾我,不许我再扛麻袋,我也只有乖乖认输。同时,于文革也对连里那些体弱的青年们下了令,不许他们扛麻袋,精神是好的,可压坏了身板儿,那损失就大了。

面对着这秋天的金色果实,面对着这青春的收获,人们都喜滋滋的。一些南方青年从未见过这样大的丰收场面,一上麦场就光着脚板往麦堆上跑,在上面打滚,在上面嬉闹。

可是,没过几天,情形就有些不妙了。

从西南方向滚来一片云,乌沉沉的。天下起雨来。这雨淅淅沥沥,哗哗啦啦,冰凉冰凉,一下就是几天!

张真望着窗外的阴霾天气,心中火烧火燎,他真恨不能一拳把老天捅个窟窿!老农场的人了,都知道这麦收时节赶上连阴雨是什么滋味儿,弄不好,这一年就算是白忙活了。几天来,张真一边安排连队人员休息,学习,间或在有棚盖的新麦场里翻晒新麦,一边召开支部会议,商讨对策。

阴雨连绵。几天一过,连队里到处都是稀泥巴,人出门就得穿靴,那靴腰矮了都不行,溅起的泥水直往里灌。张真和冯登科几个人也曾冒雨到地里转了转,大地里也是湿漉漉的一片,一些地势低的地块还积了水,甭说机车,人都下不去。熟透了的麦子就在稀泥巴里摇。一些地块的麦子已经大片倒伏,经水一泡,经雨一打,再过个几天就要发芽了。真揪人心啊!

几天来,张真几乎是天天蹲在连部的电话机旁,烟一棵棵地抽,手指烧黑了,眼圈也熬黑了,人也瘦了一圈。连队里的干部们都是愁巴巴的,青年们心里也是沉重,人人都在为自己的辛劳收获不回来而焦心。

几天来,张真几乎每天都打几个电话到团部气象站,而得到的回答也总是让人失望,“多云有雨,”“大到中雨”。几天来,张真也总是期待团部的指示,得到的回答也是“耐心等待”“等候天气好转”之类的话。可时令不等人啊,这雨若是再下下去,赶到天冷上冻了,那还收个啥呀?都他妈的烂在地里了!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上,雨停了,天空的乌云也开始散开了,可仍然见不到阳光。

终于,在第五天的早上,张真接到了团部的指示:近期内有几天多云天气,各连队立即组织全部机械,动员所有人力,全力抢收麦子,力争不让一粒粮食烂在地里!

张真立即带上连队所有的人员下地了。

连队里的老职工和青年们,家属和孩子们,凡是能下地的都到麦田里去了。人们站在没脚的稀泥里,站在没膝的泥水里,用镰刀割,用手拔。汽车来不了,马车也下不了地,割下的麦子就用人一捆捆地往回扛。实在忙不赢运送了,就选一些较干爽的地方码成垛,待日后天晴时再想办法往回运。

机车也下地了。可是,在这被雨水浇透的大地里,它却再也逞不起威风。拖拉机拽着笨重的康拜因刚走了几步,泥浆便淹没了半个车轮。机车轰鸣着,嘶吼着挣扎着,却再也前进不了半尺!再加上一台机车牵引,仍然无济于事。连队里仅有的两台机车全用来拽康拜因,收割机却仍然不能动弹!

张真见状,急忙带人到西山边砍来些胳膊粗细的木杆来,然后,将这些木杆砍成两尺来长,绑在拖拉机的链轨上和康拜因的车轮上,然后再用两台机车牵引,康拜因这才能缓缓地向前爬动起来。

机车一尺一尺地向前爬动着,人们一步步地向前蠕动着,机车轰鸣,镰刀挥舞,所有的人们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抢!要在上冻下雪之前,将大地里的庄稼全部抢收回来!

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天就没有晴过,人们的脸色也像天空一样阴沉。早上天不亮就下了地,晚上直到地里看不见人影时才收工回来,一天三餐全在地里吃。尽管炊事班的人想尽办法改善伙食,尽管顿顿是新麦面蒸的大馒头加大肉片,可人们就是吃不下去,就想睡觉啊!有的青年干着干着就躺倒在湿麦捆上睡着了,干部们怕他们身染湿症落下疾病,咬着牙,不时地将他们唤醒。而起来的人也只有咬着牙继续干下去。

连队里的气氛终于低落下来,尽管地头地尾红旗飘扬,尽管冯登科几个人的鼓励的口号喊得再响,应承者却寥寥无几。

连队里的病号也一天天的多了起来,气力不支的,感冒发烧的,伤口发炎感染的,伤号每天都从各班排里报上来,连队开始自然减员了。可是,许多人仍然坚持着,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摇晃着身子,包扎好伤口,咬着牙在地里挺着。脚上的鞋没干过,身上的衣服没干过,人们就这样顽强地在麦田里拼抢着!

秋天再也不美。

终于有一天,天放晴了。太阳将满天的乌云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了些许光亮。

早晨,隋玉红咬着牙,总算支起了酸软的身子,她想爬起来,可身上却软绵绵地没有气力。这时,她觉得下身有些潮湿,她知道“那事儿”来了。隋玉红不由暗暗骂了几句,连忙找了几张软纸,垫好,这才挣扎着爬起来。

宿舍里空****的,人都走光了。隋玉红脸也没顾得上洗,到食堂抓了两个馒头,夹了块咸菜,便去追赶下地的队伍。

来到地头,人们已经开始割麦了,而且已经割出去好远了。隋玉红咬着牙,跟在后边干了起来。

一会儿,施彦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儿,来这么晚?”

隋玉红抬起头来,脸上飞过一丝红晕,“施排长,倒霉了(倒霉,一些女青年对来月经的叫法。),真的。”

“噢,”施彦的眉头舒展开来,道,“那你就在后边慢慢地跟着吧。”

施彦说完,刚要离去,于文革走了过来。于文革没好气儿道:“你们排是咋搞的,稀稀拉拉的,想啥时来就啥时来啊?组织纪律性太差了,再发现这种情况要严厉批评!”

施彦愤愤地瞪了他一眼,道:“这是我们女排的事,不要你多管!”

说罢,她扭头就走!

于文革顿时愣在了原地。可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扭头走去。

这时,一边的隋玉红却感到十分委屈,她使劲地止住即将流出的眼泪,慢慢地挥动起了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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