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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志 明多屯记五(第1页)

英志明多屯记(五)

春风吹拂着我们,我们开始在边疆播撒青春。张燕要结婚了。

一九六九年四月××日

连队中心的那口井边很是热闹。井边的开水房里,烧开水的当地姑娘韩玉珠忙里忙外的,又是加水又是添煤,把个小锅炉烧得呜呜直叫。井沿边,许多男女青年在忙着洗涮,宿舍门前,也有许多青年在晾晒衣物,他们似乎要在一天里就把一冬天的污秽都洗去似的。

天蓝蓝的,阳光暖暖的,天上漂浮着大朵大朵的白云,一切一切都是春天的样子了。

我们许多人都在忙着换洗衣服,洗被子洗褥子,我们许多人都换上了单衣。然而,连队里那些老职工们还都穿着棉衣裤,好像总舍不得丢掉冬天似的。看着他们那笨重的样子,我们好多人都发笑。可他们呢,不但不觉得难堪,还好心好意地劝告我们不要过早地换装,春天地气上升,边疆气候多变,弄不好会得风湿病的。我们却觉得他们唠叨,没人愿听。我们只觉得浑身发热、发暖,我们急于感受春天的温暖,我们要和春天比试春气的迸发,这真是青春的火热!

前些日子,我们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脏得不像样子,许多人的棉袄都脏得发了亮,像涂上了一层油似的。一些人头发乱蓬蓬的,脖子那一圈老黑,身上还生了虱子。山上没水,做饭洗脸都是把积雪化了来用,哪有水来洗衣服?偶尔能洗洗内衣,也是费很大的劲儿了,要化好几脸盆的雪呢!我们许多人的衣服也破烂得不成样子,外面穿的棉袄棉裤被林中的枝条草丛刮得一条条的,东一个口子西一个口子,露着雪白的棉花。会补衣服的青年还好一点,自己动手缝补一下。那些姑娘们把衣服上的口子补得还很好看呢,针线密密,像花边。而一些男青年们就不行,只会从卫生员那儿要来白胶布粘,身上东一道西一道的白条子,甭提多窝囊多难看了。

我们风尘仆仆地回到连队,连里留守的那些青年和老职工们都笑话我们。青年人笑我们像下关东的,逃难的,像一群要饭的花子,这我们可不愿意听。而那些老职工则说我们像一群老抗联,这话我们挺愿意听,还挺自豪。

战争没有打起来,春天却来到了我们身边,我们都很轻松,我们要用青春的洁净青春的热忱来迎接只属于我们的边疆的第一个春天。

一九六九年四月××日

拆拆补补,洗洗涮涮,来时发的棉军装都洗得退了色,可单军装却没了着落。从团里传来的消息不好:以后兵团不发军衣了,改发布票,由大家出钱买布自己做衣服穿,团里供销社供应布匹,还供应军布。

“这他妈的哪里还是军队呀,这不变成农场了吗?”陈军不满地嘟囔着。

可单衣还是都换上了。

连队里这下子走了样儿,多数人还是穿黄的。一些人买来军布托人做,一些人干脆就棉改单,把黄棉袄里的棉花撕出去,把布面就当做单衣穿,虽然显得肥大些,可仍不失精神。那些女青年们会干这活儿。而我们这些男的就不行,有些人穿上了过去的学生装,蓝色的,虽也挺精神,但不合群,太学生气。刘福还用松紧带把裤脚扎了起来,成灯笼状,像耍武术的。这大家看不顺眼,太流气。我们青年最最羡慕的还是指导员冯登科和副指导员吕全穿的那套洗得发白的人字纹布的老式军装,穿在身上人就显得十分英武。可我们没有,棉改单的那身黄衣服总洗不成白色,黄黄的,真难看!当然,也有穿黑色的,排长刘雄和几个人就浑身上下一抹黑。虽说年轻人穿着不丑,但也不中看,太过深沉。

我们这些男青年外衣单调,内衣也单调,除了套头的高领白线衣和开口的蓝色红色运动衣外,没几个有衬衣的。的确良的衬衣少见,偶尔有人穿出来,就有些显眼。男青年中只有洪朗和周天光几个人常穿衬衣。周天光的的确良衬衣是从家里寄来的,挺稀奇,穿着人也潇洒。而洪朗穿衬衣就让人扎眼,觉得不自然。

连队里那些女青年们就不同一般,虽说她们外衣色彩也是单调,黄的蓝的,但她们的那些衬衣就有些色彩了。她们在春天里悄悄地展示着自己的美丽。她们几乎都把衬衣的领子翻在外边,把黄军衣的领子掩盖在衬衣领子的下边,那些白色的淡黄色的还有粉红色的衬衣叫人看了神清目爽。而从翻开的衬衣领子的开口处显露出的那点点洁白的肌肤则更是让人看了脸红心跳!更有几个姑娘还故意做作地挺起那高耸的胸脯,让你几乎都不敢正眼相对,看一眼直臊得你浑身滚烫。一冬天里,好多女青年们的脸都白了,身体也丰满起来,她们都不再是初来边疆时的那些学生,她们已经是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了!春天来了,姑娘们在悄悄地迸发着自己的春情,在悄悄地展现着自己的风姿,她们扎着小羊角鞭子,军帽很随意地扣在头上,帽檐朝天,那和身的军衣随风一摆,真是精神飒爽,英姿勃发!

我怎么也比不上人家。

箱子翻了个底朝上,也没找出件合身的衣服,没有学生装,也没有人家那种的确良的白衬衣。花钱买布做吧,又有点舍不得,想攒钱买手表呢!好容易找到一条蓝布裤子,还是平纹布的,很薄,不成型也没裤线,风一吹就贴在身上,显露出自己那略弯的罗圈腿来,不好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把棉军装的面换下来,权作单衣穿。

还好,我在家中就学会了缝补衣服,这时候,就想着妈拆补衣服时的情景,自己揣摸着拆洗缝补。还行,棉衣总算是拆下来了,晒了晒棉花,就收了起来。一身肥肥大大的黄军衣,穿着也宽松,再戴上一顶黄军帽,就有了春天的装束。我也曾想过写信让妈寄几件单衣来,但终于没开口,我知道家里也紧,几个弟弟也要吃饭穿衣哪!

论起戴帽子,那也够奇的,全连男女青年几乎人人一顶。不过,那都是自己买的仿制军帽,假的,不像正规军队发的那种新式草绿军帽,洗几水便没了样子。还是于文革有办法,他不知怎么和团里的那些现役军人混熟了,搞到了一顶正规的军帽来,真正草绿色的!戴在头上,帽檐高高整齐,再学着正规军人的样子走上几步,行个军礼,直让我们羡慕得了不得。而那洪朗也有办法,想办法托人从家里弄了一顶来,再在帽子里衬上一圈报纸,高高地扣在头上。不过,任他再怎么学着军人的样子,可就是让人觉得不像。

一个男青年会缝缝补补,自己打扮自己,有个样子,就有人夸。这事儿传了出去,女青年们也夸,施彦就悄悄地夸过我。这让我心中挺甜。连里为了宣扬革命队伍中的团结友爱精神,也曾开会号召女青年们来帮男青年们干干缝补洗涮之类的活计,可这事没促成。徐晨和于灵芝几个女青年第一次进男宿舍就让陈军几个人给轰了出去,“去去去,谁让你们来啦?没结婚就给男的洗衣服,也不嫌臊得慌,你们不嫌晦气我们还嫌晦气呢!”听听,自己懒得要命还死要面子呢!

从此,那些女青年再也没进过男宿舍的门。

一九六九年四月××日

这几天,天气很好,连里洗衣服的人很多,井台边都挤不下,我心中一动,想到了连队东面的那条小河。于是,便约了刘志波端着衣盆到河边去了。

小河弯弯,河水清清,在阳光的照耀下,水面上闪烁着奇异的五彩斑斓的光芒。河岸边的小树已经长出了嫩叶,翠绿色的,微风吹过,哗哗作响。第一次看到结列河边的春色,就好像有生以来第一次结识春天似的,我们的心都醉了。

我们陶醉在春天的景色里,我们在河边尽情地洗呀,洗呀。洗着洗着,我们还唱起了过去的歌:“让我们**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唱着唱着,我们又高兴地玩起了儿时的游戏,在河边拾起卵石向水中打去。看谁打得远,看谁打得漂圈儿多。飞着的石子破坏了水面的平静,**起的水圈一圈圈地在水面上扩大,又一圈圈地随着水流远去。阳光暖暖地,我们打得兴起,脱了衣服,竟想下水。可水还很凉,我们只好兴叹作罢。我们相约好,待夏天水暖时,一定要在水中好好地畅游一番。

一九六九年四月××日

下雨了!

雨细细的,一丝丝的,随着暖风淋洒下来,雨丝细细,雨滴温柔,扑打在脸上清清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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