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惊愕:“你?来同志,你是军属,又是单亲母亲,不符合条件。”
“我可以做后勤医疗支援,会做饭、懂急救、能开车,还会画地图。”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们不让我去前线,我就自己想办法混进去。”
政委沉默良久,终是叹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登记入伍,你就不再是普通军属,而是正式军人。若有违抗命令,军法处置。”
“我知道。”她目光坚定,“但我更知道,有些人,我不亲自看着,就会傻到拿命去填坑。”
政委终于点头:“好吧,特批你加入战地医护志愿队。但记住??你不是为任何人而去,是为国家服务。”
“是!”她敬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回家后,她开始收拾行李。桑榆抱着她的腿哭了一整晚,她哄了很久才让女儿睡着。第二天一早,她留下一封信和一把房门钥匙,悄悄出门。
临行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住了三年的小屋。墙上挂着她画的山水图,桌上摆着桑榆做的泥娃娃,床头放着林少勋送她的旧怀表??那是结婚当天他亲手戴上的,她一直没摘。
她转身走进晨光中。
三个月后,西南边境某高地临时营地。
暴雨倾盆,炮火轰鸣。
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女兵正跪在泥泞中为伤员包扎,雨水顺着她的帽檐滴落,模糊了视线。她动作利落,眼神冷静,丝毫看不出曾是个只会画画写字的文弱女子。
“医生!3号位重伤员呼吸困难!”通讯员大喊。
她立刻爬起,冲向阵地另一侧。途中一脚踩空摔进战壕,膝盖磕出血也不顾,爬起来继续跑。
就在她抵达伤员身边时,忽然听见有人嘶吼:“林团长中弹了!林团长倒下了!”
世界仿佛瞬间静止。
她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的指挥所塌了一半,烟尘滚滚中,几个战士正拼命拖拽一个人出来。
那人右臂鲜血直流,脸色惨白,却仍咬牙指挥:“别管我!守住东坡!”
是林少勋。
来宝兰疯了一样冲过去,被人拦住:“危险!不能过去!”
“放开我!我是医护人员!”她怒吼,挣脱束缚,扑到他身边。
林少勋看见她,瞳孔骤缩:“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来的?!”
“谁也拦不住我。”她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冷笑,“你以为把钱扔给我就能摆脱我?做梦。”
他想说话,却被剧痛逼得闷哼一声。她迅速给他注射止血针,撕开衣袖包扎动脉,“听着,你现在要是敢死,我保证把你挖出来鞭尸。”
他竟笑了,虚弱地说:“你终于……肯认我了?”
“闭嘴!”她眼眶通红,“等你活下来,我再跟你算账。”
那一夜,战况激烈,敌军突袭三次,都被击退。林少勋因失血过多陷入昏迷,被紧急送往野战医院。
七天后,他醒来时,第一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来宝兰。
“你还敢闭眼试试?”她冷冷道,“药我减了量,疼死你活该。”
他咧嘴一笑,声音沙哑:“值了。”
她终于忍不住,扑在他胸前哭了出来:“你这个混蛋……你说过要回来的,就不能好好回来吗?”
他抬起未受伤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发:“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窗外雨停云散,晨曦初露。
战争还未结束,但他们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真正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