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探访海底公墓
探索思考
看到本章标题,忍不住为作者的想象力赞叹,同时也发出疑问:鹦鹉螺号将探访的是谁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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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经历过后,我们心有余悸,但鹦鹉螺号却像少不更事的孩子一样,从险境中逃脱,又急急忙忙回到水下,撒开手脚迅速“飞”了起来,它的速度惊人,我估计不低于三十五海里每小时。在鹦鹉螺号航行期间,尼莫船长在不同深度、不同水温中做着有趣的实验。他对科学实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热情。我想:他这么喜欢做实验,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吗?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不得而知。
这段时间,鹦鹉螺号相继下潜到三千米、四千米、五千米、七千米、九千米和一万米的深度。根据尼莫船长的记录,在不同海域,一千米深的海水温度都是一样的:四点五摄氏度。
尼莫船长似乎心情不错,他对自己的实验和观察感到满意。
在接下来的几天,尼莫船长继续着他那颇有价值的海底实验——不同深度的海水的盐分含量、海水的感光作用、海水的传电作用……很多人们从未思考过的问题,尼莫船长都认真地加以考察研究。我想:这才是一个研究者应该有的精神吧。[1]
1月18日这天,天气非常恶劣,海面上风浪很大,波涛汹涌,大海像一只张开大嘴吞噬一切的鲸鱼,即将把鹦鹉螺号吞入腹中。狂风卷着巨浪从东边刮过来,一场凶猛的暴风雨即将袭来。船长面露焦急,双手举着望远镜,不断地朝远处望去。[2]
有那么一段时间,船长始终站立在那里,眼睛不离开望远镜。我看向船长观察的那个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大海依然在狂风巨浪中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这时,船长的助手手中也握紧了望远镜,在船舱中走来走去,不时地跺两下脚。
能看出来,他们的情绪都特别激动,尼莫船长看一下望远镜,停下来跟助手交谈几句,助手的情绪也处在爆发的边缘,他在极力控制着自己。[3]
在鹦鹉螺号上,我从没看到过如此紧张的情景。由于好奇心的驱使,我回到客厅,取来我的高倍望远镜。回到指挥室后,我拿出望远镜,正准备在海天交汇的地方仔细搜索一番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把我的望远镜一把夺了过去。
我转过身,看见尼莫船长立在我的面前,但我简直要认不出他来了。他的五官完全扭曲着,双眼深陷,闪着森森的暗光,嘴半张着,牙齿颤抖,身体完全僵直,一动不动,只能从他紧握的拳头里感觉到他浑身的力量。可以看出来,他非常焦急。[4]
他心里压抑着一份怒火,严肃地对我说:“教授先生,现在必须把您和您的两个同伴关起来了,直到我认为能给你们自由为止。”
“您是主人,您说了算。”我感受到了他的愤怒,所以尽量迁就他的想法,可是好奇心还是使我继续提问:“不过,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您没有权利提任何问题,先生。”船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没什么可争论的了,只能服从,因为任何反抗都是没有意义的。我来到康赛尔和尼德的房间,把船长的决定和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们。他们像我一样感到莫名其妙。
再多的猜测也不能回答我心中的疑问:无比自信的尼莫船长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能让他的脸变得如此扭曲、可怖,一定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5]
就这样,我们重新被关进了囚室。大家各自坐在角落,默默不语。水手把饭送到囚室,我们想问两句,但水手没搭理我们,门“砰”地一下重新关上,这大概算是回答吧。看着碗里的饭,我没有任何吃的心情,康赛尔同样如此,我们只是吃了一点儿面包。而对于尼德来说,不管有天大的事,他一口也不会少吃。
我回想着自踏上鹦鹉螺号起所经历的一切,那个奇怪的尼莫船长,以及最后出现在脑海中的他的扭曲的脸。这时,囚室里那盏球形灯熄灭了,黑暗侵占了囚室最后的一片空间。
我赶忙叫着康赛尔和尼德的名字,但尼德·兰德很快睡着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康赛尔也呼呼大睡起来。我在纳闷儿,是什么让他们睡得这么沉?[6]
正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我的脑袋也开始麻木起来,继之而来的是昏沉的感觉。我尝试睁开眼睛,它却不由自主地闭上了——显而易见,刚才的饭中加了催眠的药物。这么说,为了不让我们知道他们正在干什么,把我们关起来还不够,还要让我们沉睡过去。
我努力抵抗着睡意,但无济于事,我用最后的意识想道:看来这艘船上还有很多秘密!
第二天,一觉醒来,我竟然感觉头脑十分清醒,此时,我们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只属于自己的舒服的**。
夜里发生的事,总不会无故消失。前一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这样看来,我们还是囚犯,对发生的事情没有权利知晓的囚犯。
我尝试着从**站起来,打开卧室的门,一步一步走到平台上。我看到了康赛尔和尼德,他们对昨晚的事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在吃完饭后就沉沉睡去。
像往常一样,鹦鹉螺号保持着它的神秘,并没有因为我们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变长,而有所进展。站在平台上极目远眺,在视野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新东西,既没有看到帆船,也没有看到陆地。[7]
我回到客厅里整理笔记。两点钟时,船长打开客厅大门,走了进来。
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他也向我轻轻点了点头,轻得几乎看不出来。我看到他那张憔悴的脸,一副睡眠不足的疲惫模样。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在我身边坐下,随即又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一本书,却又轻轻放了下去。[8]
可以看出,他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却又觉得不好开口。
我望着他,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烦躁。终于,他对我说:“阿洛纳克斯先生,您之前做过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