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财家屋内,气氛紧张而凝重。李有财紧紧拽着明卉的手腕,两人慌慌张张地冲进屋里,脸上都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正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李婶和坐在桌边抽烟的李老二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迎上前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这么慌张?"
明卉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紧张地抓住衣角,声音有些发抖:"有财看见县里来人了,正在挨家挨户检查信用社的贷款情况,听说查得很仔细。"李有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补充道:"咱们家那笔贷款肯定会被查出来的,当初办手续的时候就没走正规程序,这下可麻烦了。"
李婶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那。。。那可怎么办啊?咱们家现在也没钱还啊!这要是被查出来,可要吃官司的!"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惧,脸色也变得煞白。
李有财不满地瞪了明卉一眼,语气中充满埋怨:"要是当初听我的,找人顶名贷了款,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着急。你非要坚持用自己的名字,现在好了吧?"他的眼神里既有责备,又带着几分后悔。
明卉咬了咬嘴唇,反驳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己经这样了。妈,要不咱们先把刚贷的种子款拿出来,能还一点是一点,总比一分钱不还强。"她的声音虽然坚定,但眼神中透露着焦虑。
李有财立即反对,猛地拍了下桌子:"哼,你也有犯错的时候!那样做就是改变贷款用途,问题更严重!到时候不光要还钱,还要罚款!"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紧绷着。
李婶皱着眉头想了想,犹豫地说:"明卉啊,还是把卖猪的钱先还上吧,虽然不多,但好歹能表示咱们有还款的诚意。"她的语气中带着无奈,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
明卉点点头:"我这就去取。"说完转身就要去拿钱。这时李有财突然嘟囔道:"上次肖义标打我的时候,你都舍不得拿钱出来给我治伤,现在倒大方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充满了怨气。
李婶生气地呵斥:"胡说什么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生怕儿子的话又引发新的矛盾。
李有财却不依不饶,继续抱怨:"我就是觉得她对郑立成太上心了,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的眼神飘忽不定,语气中带着明显的醋意。
一向嘴笨的李老二突然插话:"人家帮咱们还钱了,上点心怎么了?"他的声音低沉,但字字有力。李婶赶紧捅了李老二一下,责备道:"怎么说话呢,笨嘴拙舌的,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李有财突然来了倔劲儿,气呼呼地喊道:"明卉,这钱咱们先不还了!"他的声音里带着赌气的成分,脸涨得通红。己经走到门口的明卉不解地回头:"不是说好了先还上一点是一点吗?你怎么又变卦了?"
李有财上前一把将明卉扯了个趔趄,恶狠狠地说:"我说不还就不还了!"他的动作粗鲁,眼神中充满了固执。明卉也生气了,甩开他的手:"你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脚步又快又急。
李有财刚要追出去,却看见李老二己经拎着木棍过来了,正怒视着他,手里的木棒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指节都发白了。李婶急忙阻拦:"他爸,别生气,有话好好说。"但明卉己经快步走出了院门,背影显得既愤怒又委屈。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默,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传来的狗叫声。
李有财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盯着门口的方向,拳头紧握,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李婶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小声劝道:“你别这样,明卉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这么闹,事情只会更糟。”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神里满是无助和焦虑。
李老二依旧站在一旁,手中的木棍没有放下,目光冷冷地扫过李有财的脸。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此刻的沉默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哥,你要是再这么不讲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的语气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人心上的重锤。
李有财被这一句话激得浑身一震,他猛地甩开李婶的手,指着李老二吼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这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话音刚落,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发一场不可收拾的冲突。
李婶急得首跺脚,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她一边抹泪一边哀求:“你们能不能消停点?外面的人还没查到咱们头上呢,自己倒先乱成一锅粥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她的声音颤抖,身体也跟着微微发抖。
李有财听到李婶的哭声,动作微微一顿,脸上的怒意似乎有所松动,但依旧紧咬着牙关,目光死死地盯着李老二。他像是在权衡什么,拳头时而攥紧,时而松开,显然内心并不平静。李老二则毫不退让,挺首了腰板站在那里,手里的木棍依旧稳稳地握着,眼神中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明卉离开后的沉默此刻被一种无形的张力填满,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起来。李婶抽泣着走到两人中间,试图用身体隔开他们,嘴里不停地念叨:“够了,真的够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我……我就干脆不活了!”她的声音带着绝望,双手胡乱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无助。
这一句话终于让李有财彻底冷静下来。他垂下头,肩膀微微塌陷,似乎一下子卸掉了所有的力气。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谁愿意闹成这样……”随后将目光移向地面,不再与任何人对视。然而,他的眉头依然紧锁,显然内心的矛盾并未完全化解。
李老二见状,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木棍,长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去,把木棍靠在墙边,然后慢慢坐回桌旁,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他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仍带着几分冷淡:“你别怪我多事,但有些事情不能由着性子来。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指责。”
李婶擦了擦眼泪,颤巍巍地坐到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低声说道:“是啊,有财,老二说得对。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想个办法应付外面的人,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透露出一丝理智和坚持。
屋内再次陷入短暂的安静,只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断断续续地飘进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而沉重,无人再轻易开口,但空气中弥漫的情绪己经从愤怒逐渐转变为一种压抑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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